中东欧国家共产党:历史、实践与未来发展趋势

陈爱茹

［内容提要］在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之后的社会主义运动低谷期，中东欧16国共产党经历了很多曲折: 从被禁止到公开的、正常的政治实践活动，从过去的执政党到当今多党制政体中的反对党、在野党。其在上述身份、地位的转换中，经历了无尽的辛酸。2008年世界金融和经济危机为它们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 中东欧16国共产党的数量有所增多，政治活跃度和参与度与此前相比有很大的提高。此外，它们对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基本理论也开始展开更多新的思考，并努力探索该地区21 世纪社会主义建设道路。

［关键词］中东欧转型国家  社会主义共产党  21世纪新社会主义思想

在“一带一路”框架下，伴随着中国与中东欧“16 + 1”合作机制的推动和落实，中东欧国家进入了中国学界的研究视野。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在原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土上出现了13 个独立的主权国家，它们分别是保加利亚、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斯洛伐克、捷克、阿尔巴尼亚、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马其顿、塞尔维亚、斯

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和黑山。这13个国家加上因苏联解体而独立出来的波罗的海沿岸3国——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组成了当今国际社会中的中东欧地区16国。在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中，中东欧16国的共产党丧失了执政权，被解散，遭取缔。将近30 年后，该地区还有共产党和社会主义运动吗? 如果有，还有哪些共产党，它们的现状如何? 它们如何认识和分析国际国内形势? 它们对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作出了哪些新的解读? 伴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发展战略的推进，上述新情况、新问题都亟待我们去了解和掌握。

一、深陷谷底: 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前后的中东欧国家共产党

在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前夕，原苏东地区出现了“向西转”的强劲趋势，国际政治和经济条件也十分有利于这些国家向新的“后雅尔塔”和“后社会主义”阶段过渡。转型地区同美国和老“欧盟”联系在一起，意味着其有可能成为世界的政治经济中心，并且加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1]从内因角度分析，正是在“加入西方，变成像西方那样的国家”的考量下，原苏联东欧地区爆发了苏联解体、东欧剧变这样的“20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灾难”，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社会主义在这一地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一个又一个国家所“推倒”。波兰著名的持不同政见者、“团结工会”领导人之一A． 米赫尼克( A． Михник)将1989 年称为“神奇的一年”。在评价20年后中东欧国家的后社会主义历史时，他写道: “……实际上，游戏结束了，莫斯科‘输牌了’……。我记得自己同著名美国政治家的谈话。他们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无法想象共产主义的威权统治崩溃了……。不仅执政精英未能预见俄罗斯发生的历史事件，就连中东欧的反对派力量也无法预见到这些事件的发生。”[2]

在这一背景下，原苏东地区的社会主义运动经历了其发展历史上真正的“寒冬”。在该地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一夜之间变成了“洪水猛兽”，整个社会的政治思潮全面向右转，共产党的活动被禁止。在这种情况下，在该地区执政的共产党纷纷下台，普通党员纷纷退党，党的大部分精英加入了新兴的右翼党派或者组建了新的包容资产阶级价值观的社会民主党，一小部分信仰坚定的共产党人被迫开始了进行地下秘密活动的状态。

但是，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五、六年的时间，此后，中东欧转型国家的社会主义运动就出现了复苏的迹象。从笔者的观察和相关文献反映的情况来看，其主要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右翼力量执政后，无力兑现承诺，反而让国家经济深陷泥淖。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之初，新上台的右翼势力纷纷允诺: 其所执行的类似于西方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会将国家引向西方式的“幸福的康庄大道”，民众将享受到像西方那样的富裕、自由、福利和平等。然而，这些政党上台执政以后，并未能马上引领国家走向“幸福的康庄大道”，而是使该地区深陷经济危机的泥淖，这些国家经济发展停滞，民众生活水平持续下降，失业率大幅攀升，贫富两极分化不断加剧。自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以来，中东欧国家的经济不断下滑，直到2000 年前后，其国民生产总值才相继恢复到改革前夕的数值。而此后，年均4． 5%的经济增长率也仅仅维持到2008 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爆发的前夕。经济危机爆发以后，中东欧国家的经济再一次陷入下滑和波动。[3]

其次，回归理性的人们对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展开了深入的反思。随着时间的流逝，社会各界开始理性地反思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历史。精英和民众都不再被一时的热情冲昏头脑，而是开始理性地对待制

度选择，并反思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利弊得失。

再次，立场坚定的共产党人为社会主义理想和信念进行着不懈奋斗，不断地为共产党争取生存空间。与此同时，这些共产党人还致力于将马克思主义与当今的时代特征相结合，对社会主义进行理论创新和理论突破，使社会主义带有鲜明的21 世纪的特征。

最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对中东欧转型国家的社会主义运动的复苏起到了示范引领的作用。中国将马克思主义与本国国情相结合，通过不断的探索，总结出了独具特色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发展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仅在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中，破解了社会主义国家坍塌的“多米诺骨牌”谜咒，而且在进入21 世纪以来，引领中国取得了巨大的发展成就，使中国被公认为是可以为世界和平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社会主义强国。这向世人表明: 发展中国家欲谋求发展，只有依靠社会主义制度，才能够真正

突破层层封锁，实现国家和民族的复兴。

在这种背景下，中东欧转型国家的社会主义运动开始逐步走出低谷，出现了缓慢复苏的迹象。重建、改建或新建的共产党开始在该地区不断地出现，每个国家至少有一个共产党开始公开、半公开或者秘密活动，有些国家甚至出现了两个以上、甚至多个共产党。

二、机遇再现: 世界经济危机之后的中东欧国家共产党

2008 年资本主义金融、经济危机的爆发为中东欧国家的共产党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根据历史经验，资本主义世界爆发经济危机、右翼路线受挫，是左翼崛起的良好时机。而事实上，极右翼民粹主义却

在此次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中崛起。整个欧美社会思潮的走向与1929—1933 年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大危机之后的国际形势出现了惊人的相似。在1930 年代的危机之后，各国争相采取以邻为壑的保护政策，结果导致经济交往阻断，危机进一步加深。二战后，正是汲取了1930 年代经济危机的教训，构建开放的市场成为欧美国家积极推进的目标，并日益形成了当今世界的全球化潮流。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和英国脱欧，其推行的政策都表明，当今世界出现了一股“去全球化”的潮流。

与民粹主义相比，中东欧16 国共产党在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大背景下表现一般，仅仅掀起了一个小高潮。在这一时期，每个中东欧国家都至少有一个共产党组织存在，其中一些共产党能够参与本国的议会和总统选举，并获得一定的支持率，开始逐渐地在本国的政治舞台上发挥作用。相较于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之初的际遇，可以说，共产党在该地区开始有所发展。

当前，据现有资料统计，中东欧16 国总计有22 个共产党，它们分别是保加利亚共产党、保加利亚共产党人党、匈牙利工人党、波兰共产党、罗马尼亚社会主义党、罗马尼亚共产党、斯洛伐克共产党、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阿尔巴尼亚共产党、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工人共产党、马其顿共产党、塞尔维亚的新南斯拉夫共产党、塞尔维亚共产党人党、斯洛文尼亚的“争取民主社会主义倡议”、斯洛文尼亚的“劳动民主党”、斯洛文尼亚的“生态社会主义和斯洛文尼亚稳定发展党、克罗地亚社会党、黑山社会主义者民主党、黑山社会主义人民党、立陶宛社会党、爱沙尼亚共产党、拉脱维亚社会党。

通过以上梳理，我们可以发现: 每一个中东欧国家都有至少一个共产党组织存在，有的国家甚至出现了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共产党组织，这是中东欧各国纷纷采用西方的多党制议会政体的结果。同时，这也是中东欧共产党在新的形势下，对历史、现实、社会主义的本质、社会主义的未来发展存在不同的认识和解读，又无法达成共识从而导致左翼力量分裂的结果。

上述这22 个共产党尽管都在中东欧地区，但是每个党的境况大相迥异。我们可以根据其在本国的政治地位和政治境况将其划分为执政党、参政党、在野党和地下党等。其中，担任执政党的有1 个，即黑山社会主义者民主党。在黑山独立后，该党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黑山的执政党。而参政党主要出现在两个国家，即捷克和斯洛文尼亚。捷克的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与斯洛文尼亚三个社会主义政党联合而成的斯洛文尼亚左翼联盟是该国的参政党，在议会中具有相应的席位，能够对国内政策、立法等施加一定程度的影响。其他13 个国家的17 个共产党，或者曾参加本国议会选举，但得票率极低，无法在政治舞台上发挥大的作用; 或者影响力极小; 亦或者由于其本国的右翼执政势力比较强势，对共产党和共产主义意识形态持续地执行打击和压制的政策，使共产党处处受到压制和打击，无法正常地参加本国的政治活动。波兰以及波罗的海沿岸的三个国家———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一直大力打压共产党和共产主义意识形态，这几个国家的共产党都处于地下状态，进行秘密活动，共产党的领导人大多流亡在俄罗斯。

我们可以发现，自2008 年西方发达国家深陷资本主义周期性经济危机以来，新自由主义思潮的影响力日渐衰落，新的思潮暗流涌动，共产主义、社会主义思潮的影响力在缓慢提升，对共产党、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表示认同的人数也逐渐增多。然而，就中东欧国家的整体状况而言，该地区的共产党力量仍比较薄弱。与其他政党相比，共产党的人数不多，在国内外的政治影响力也较弱，且面临着一系列发展困境和难题，这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从内部因素来看，在东欧剧变时期，该地区的共产党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尽管在剧变之后，中东欧各国纷纷重建、恢复、新建了共产党，但是，这些共产党组织的特点是组织小，人数少，成员老龄化现象等问题在短期内难以解决。

从外部因素来看，从1970—1980 年代到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前夕，借助于新自由主义政策，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迅猛发展，这让很多共产党执政的前社会主义国家的精英丧失了前瞻性的历史眼光，纷纷想要改行西方资本主义制度，这在导致东欧剧变的同时，也使得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在这些国家遭到打压、排斥或者在法律上被禁止，由此导致的后果就是共产党难以正常地开展活动。与此同时，国内的“右倾”势力还限制民众、尤其是青年人加入共产党，从而遏制了共产党的发展和壮大。

从主观因素来看，在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前夕，整个社会主义阵营不重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学习，党的思想僵化保守。这些国家的共产党组织不能接受理论上的创新，更不容许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践行新的建设思路和方法，从而导致理论落后于实践，且不能随着时代的发展与时俱进，最终导致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遭受重创。

从客观因素来看，通过社会主义制度建设实现共产主义的理想始于1917 年十月革命后的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建设着眼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与此前人类历史上的奴隶制度、封建制度、资本主义制度有着天壤之别，第一次将最大多数人的利益纳入了国家制度的视野，国家不再是统治阶级的机器，而是最大多数民众利益的捍卫者和保护者。但是，这一新制度的建设在人类历史上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没有经验可以借鉴，需要在摸索中前行，因此，在前进的道路中可能会出现失误、暂时的失利和退却。

从历史因素来看，这些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也走了很多弯路，比如阶级斗争扩大化，将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当作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本质属性等。这伤害了一部分民众的感情，使其对社会主义制度产生了错误认识，进而不能理性、客观地对待社会主义，而是将社会主义与具体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的错误和失误划等号，这是当前共产党必然要直面的历史包袱。共产党必须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其“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宗旨，从而重新获得民众的理解与认同。

从现实因素来看，自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以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一直处于低潮，始于1990 年代初期的共产党、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受压制和排挤的社会现实依然严峻，社会对共产党、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的误解和质疑在现实中依然不容回避，这些都成为制约共产党拓展党员队伍、提升影响力的干扰性因素。

综合来看，中东欧国家共产党和社会主义运动的复苏还受到了其他多重因素的制约，短时间内难以有不俗表现。中东欧国家共产党若想恢复影响力，需立足于创新马克思主义理论，并在获得政权后，切实为民谋利。

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与其他政党相比，中东欧国家共产党具备以下三个方面的优势。

第一，中东欧国家共产党有先进的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是关于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全人类彻底解放的学说，它是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地继承和吸收人类创造的各个学科的优秀成果的基础上于1840 年代创立的，并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发展和完善的科学体系。在这一理论的指引下， 1917 年，列宁依靠马克思主义，引领俄国被压迫阶级，突破资本主义的

“卡夫丁峡谷”，创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引领一众国家摆脱了殖民地半殖民地状态，将社会主义由一国扩展到多国。尽管在社会主义国家建设、发展的历史进程中，一些国家出现了对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的误读，致使社会主义建设事业遭受到了暂时的挫折，但是，这并不能依此否认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先进性和进步性。

第二，中东欧国家共产党继承了该地区原来执政的共产党的完整、严密的组织基础和党建经验。中东欧共产党在执政时期曾进行过多年的组织和党建建设，形成了十分科学、严整的政党组织结构，因此，该地区的共产党，从代表大会、党代表会议、中央委员会、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书记处、中央监查委员会到基层党组织，设置都十分完善。当前的中东欧国家共产党基本上都沿袭了执政时期的党组织结构，继承了原执政党完整、严密的组织基础和党建经验。

第三，身处逆境的中东欧国家共产党人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这些共产党人有过失去政权的苦痛经历，在中东欧反共产主义的大环境下，虽处境艰险仍坚守阵地，他们真正信仰共产主义，其理想信念是为人类未来的理想社会而奋斗。

从上述优势来看，假以时日，如果中东欧共产党人能够真正地为民众谋利益，它们必将能够获得中东欧国家民众的认可和尊重。

三、中东欧国家共产党的“新社会主义”思想为21 世纪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发展注入新的源泉和动力

进入21 世纪以来，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爆发经济危机、国内掌权的右翼力量对国家经济发展难有作为的背景下，中东欧国家共产党的政治地位和政治影响力都有缓慢的回升。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的深刻教训时刻警示着共产党人: 在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基本理论问题上，固守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之前的传统认识已经无法为中东欧国家共产党的发展输入新的活力和动力，若要获得发展，必须进行理论创新和理论突破。实际上，前东欧地区曾历经几十年的社会主义制度建设，一直十分重视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宣传和研究，它们既从学术上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理论积累，又不断地在实践中对其进行检验。当前，中东欧国家共产党继承了原来执政的共产党的理论遗产，并立足于新的社会现实，与时俱进，不断地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尤其是进入21 世纪以来，中东欧国家共产党的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理论创新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高潮，成为21 世纪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发展洪流中的一支重要力量。此外，中东欧国家共产党还能够根据国内国际局势的变化，随时调整党的政策、主张和实践活动，这也是该地区的共产党迫于生存压力，谋生存、求发展、积极面对挑战的一种探索方式。

可以说，自东欧剧变以来，该地区的共产党一直试图在理论上进行突破，“新社会主义”、“21 世纪社会主义”思想是其进行理论创新的新尝试，亟待国内学界对此进行相关的跟踪研究。

当前，中东欧国家共产党开始纷纷思考并创新社会主义，主要是基于以下两方面的原因。

第一，中东欧国家新自由资本主义改革路径受挫是“新社会主义”、“21 世纪社会主义”理论创新的根本动力。在中东欧国家，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制度经过了将近30 年的构建，仍未能成为广大民众认可的、有前景的发展道路。在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制度下，民众所祈盼的繁荣、富强、自由、民主、公正、平等的社会并未完全实现。大多数中东欧国家在分阶段加入欧盟之后，与原有的欧盟成员国相比，不论是在经济发展还是民众生活水平上都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在这种背景下，中东欧国家共产党结合整个20 世纪社会主义制度实践的经验和教训，对社会主义进行了新的思考和探索，希望在该地区重启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他们纷纷使用“新社会主义”、“21世纪社会主义”等理念来阐述自己对社会主义的新的思考和探索，对社会主义的解读带有鲜明的21 世纪的时代特征。从马克思主义发展的视角来看，这些理论是21 世纪马克思主义发展洪流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视角来看，它们是丰富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理论的“他山之石”，需要学界进行深入的跟踪研究。

第二，中东欧国家共产党对社会主义思想的坚定信仰是该地区“新社会主义”、“21 世纪社会主义”理论创新的现实支撑。尽管经历了东欧剧变、苏联解体这一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低谷期，并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遭受政治打压和民众误解，但是，中东欧国家坚定的共产党人不改初衷，坚信科学社会主义的光芒不会被伪社会主义所遮挡，坚信真正的社会主义一定会给全人类带来一个公平、正义的大同世界。正是在坚定的社会主义信仰的支撑和鼓舞下，他们在暗夜里静候黎明的曙光。可以说，在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之初，这些理想信念坚定的共产党人就旗帜鲜明地反对走资本主义道路。之后，在国际社会主义运动深陷低潮的大背景下，这些共产党人又不畏环境艰险，坚持理想信念不动摇，为中东欧国家保留住了社会主义的“火种”。

当代中东欧国家共产党作为21 世纪社会主义思想的积极倡导者和践行者，纷纷在其纲领中提出了“新社会主义”、“21世纪社会主义”等理念，对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如何争取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成功，应制订什么样的战术和战略，应选择什么样的路径和方式方法，进行了阐释和分析。同时，它们也对一些困扰共产党人的基本理论问题进行了新的阐释和解读。比如，对当今时代的认识、对暴力革命道路和议会斗争道路的认识、对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认识、对苏联解体原因的分析、对阶级阶层问题的解读等，都提出了不同于20世纪的全新观点。

可以说，如果没有中东欧国家共产党人对社会主义理想和信念的坚守，没有共产党人对社会主义思想和理念的宣传，没有共产党人对劳动者阶级切身利益的维护和捍卫，没有先进的共产主义政党作为社会主义思想的载体，那么“新社会主义”、“21 世纪社会主义”将失去其现实的载体，变成幻景。正是由于坚定的共产党人的担当和坚守，才使得该地区的社会主义思想创新在2008 年资本主义爆发危机之后，犹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这将为21 世纪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涂抹上更亮丽的一笔。

诚然，在当前大的国际背景下，中东欧国家社会主义运动还将长期处于低潮。但我们也应该看到，中东欧国家共产党在理论方面的新思考，在实践方面的积极作为，为中东欧国家展现了一条不同于当前所选择道路的发展道路。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者亡。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一个讲求公平、正义，一个人人贤德、天下为公的社会主义新世界，必将成为普天之下民众的选择。

注释：

[1]Науч． Рук． В． Г． Барановский． Мир 2020: Российскаяи Центрально － восточноевропейская Перспектива．М． : ИМЭМО РАН． 2010． С． 44．

[2]А． Михник． Annvs Mirabilis． Росссия в ГлобальнойПолитике，No5． Сентябрь － Октябрь，2009．

[3]Под редакцией Г． Н． Цаголова． Новое ИнтегральноеОбщество: Общетеоретические Аспекты и МироваяПрактика． С． П． Глинкина，Н． В． Куликова． СтраныЦентрально － Восточной Европы: СбывшиесяНадежды и Утаченные Иллюзии ． UＲSS． 2016 г． С．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

文章来源：《国外理论动态》2018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