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共产主义运动的理论与实践

康晏如

【内容提要】自苏联解体以来，白俄罗斯共产党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经历了分化、组合、再分化的过程，目前两党已经从组织上的分裂演变为在理论上分歧重重。虽然两党都是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政党，但是基于对白俄罗斯现政权的截然相反的态度，两党在主要目标和任务、苏联解体的主要原因、白俄罗斯实现社会主义的道路等问题上，观点分歧日益明显。由于白俄罗斯共产主义运动的分裂局面，白俄罗斯业已形成的强总统、弱议会的政治格局和共产党自身存在的问题，白俄罗斯的共产主义力量受到一定制约，要想在短期内扩大影响力、成为国内政治生活的中心力量仍需克服重重困难。    

【关键词】白俄罗斯   共产主义运动   白俄罗斯共产党  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

一、苏联解体后白俄罗斯共产主义运动概况   

自苏联解体以来，白俄罗斯存在两个共产党组织——白俄罗斯共产党(以下简称“白共”)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1991年12月，即在白俄罗斯最高苏维埃颁布“禁共令”后不久，一部分共产党人重新聚集起来，在明斯克召开的代表大会上正式成立了“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并通过了章程和纲领性宣言，维克多·奇金任中央第一书记。该党多次争取恢复原共产党的合法地位，最终使第12届最高苏维埃在1993年2月14日取消了暂停白俄罗斯共产党活动的决定。1993年4月25日，白俄罗斯共产党举行第三十二次(非常)代表大会，肯定了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的成绩，并决定以白俄罗斯共产党加入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的方式将两党合并，称为“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谢尔盖。片利亚金当选为党中央第一书记。但是，1996年，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及其支持者一占优势的议会与总统亚历山大·卢片中科在权力分配问题上产生分歧，最终导致共产党队伍重新分裂。支持总统的一部分党员在奇金和E.E.索科洛夫的领导下于1996年11月再次组建“白俄罗斯共产党”，而另一部分反对总统的党员则继续保留“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的名称。从此，在白俄罗斯政治舞台上出现了两个共产党组织并存的局面。

 目前，白共是白俄罗斯国内的主要政党之一。白共自称是前苏联共产党组成部分的白俄罗斯共产党的合法继承人。白共现任中央第一书记为塔季扬娜·戈卢别娃，拥有党员6000多名，在白俄罗斯所有六个州和首都明斯克拥有400多个基层组织，在2008年选举产生的白俄罗斯第四届国民会议下院中获得6个议席。   

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的规模与20世纪90年代初相比，已经大为缩减，党员只有1500人。目前，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还面临着组织被取缔的危险。2007年8月2日，白俄罗斯最高法院宣布，根据白俄罗斯现行政党活动法规，在未来六个月暂停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的活动。2008年1月4日，白俄罗斯司法部向最高法院递交了关于取缔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的诉讼，其理由是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自2007年8月2日起进行了被法律禁止的活动，例如征集签名、签署关于参加议会选举的政治竟选协议、领导人进行国际出访等。该党领导人片利亚金称此项指控为当局的“政治指令”。   

虽然白俄罗斯两个共产党都是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政党，但是两党已经从最初在组织上的分裂演变为在理论上分歧重重。基于对白俄罗斯现政权持截然相反的态度，两党在主要目标和任务、白俄罗斯实现社会主义的道路和苏联解体的主要原因等问题上，观点分歧日益明显。

二、两党的理论主张及主要分歧   

1.指导思想   

在指导思想上，两党都宣称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白共在党纲中宣称，白俄罗斯共产党坚持共产主义思想，遵循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制定的原则，严格秉承并丰富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所积累的经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在纲领中称，在分析社会发展趋势时，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从阶级立场出发看待社会生活现象，运用科学共产主义奠基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制定和发展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  

2.对白俄罗斯社会主义道路的认识

 (1)党的主要目标。两党虽然都以实现社会主义为目标，但侧重点各有不同。白共的主要目标是人民政权、平等、社会公正和社会主义，认为社会主义是建立在生产资料(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基础上，依据“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原则，有计划地发展全体人民的福利事业并使每个社会成员得到全面发展的社会经济体制。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的主要目标除了人民政权、社会公正、平等、团结和自由之外，强调民主制是社会主义社会同等重要的组成部分。   

(2)对现政权的态度。两党分别作为白俄罗斯当局的支持者一与反对派，对白俄罗斯现政权的态度截然相反。白共支持当局的内外政策，认为“白俄罗斯当前形成的发展模式，在保持白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曾赖以存在的社会道德价值体系下，可以使国家建设的发展方向有利于白俄罗斯人民，可以使白俄罗斯在考虑到民族利益的同时积极参与世界经济关系的一体化过程”。白共认为，目前在白俄罗斯，自然资源、土地、重要战略土业和农业企业仍保留国家所有制，这可以让国家的政治领导层在一个稳定的社会政治和经济条件下开展有利于白俄罗斯人民的国家建设。在世界经济危机时一期，白共认为，白俄罗斯正是因为实行了一条正确的发展道路，所以有可能避免成为全球资本投机和地缘政治试验的牺牲经济实施管理和调节，以及相对闭合品。在世界金融危机持续不断的情况下，由于国家有计划地对的银行体系和强有力的社会政策等一系列因素，白俄罗斯成为世界独特的“稳定之岛”。  

 与白共不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认为“苏联解体后，白俄罗斯在国内建立了资产阶级的权威主义官僚政治体制，这个体制依靠胡作非为的执行权力机构，脱离人民的监督，也不受宪法和法律的约束。它们建立的经营管理体制只为一部分民族资产阶级服务，主要财政资源和财产都由高层官僚和地区官僚不受监督地加以支配”。    

 (3)白俄罗斯实现社会主义的道路。由于对白俄罗斯现政权的不同评价，两党在白俄罗斯如何实现社会主义的问题上分歧明显。白共认为，“在历史进程中出现了各种社会制度形态，应该支持那些符合劳动人民利益的社会制度形态。白俄罗斯共产党力求对社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主张用和平方式实现这种改造，反对破坏公民和谐和引起国内战争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极端主义”。这表明虽然白共并不认为当前的白俄罗斯为社会主义国家，但认为总统卢片中科所实行的市场社会主义政策，继承了苏联社会主义在国家宏观调控、社会保障和精神价值观等方面的积极因素，同时有效利用了市场的调节作用，使白俄罗斯的经济得到高速增长，有利于白俄罗斯人民的福利，因此可以用和平的方式对其进行社会主义改造。   

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则认为，为使白俄罗斯回到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上，在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之前，必须根本改革现存政治体制，而政治改革的首要任务应该是解决一般民主主义任务，包括保证宪法和法律至高无上的地位、实现自由和公正的选举、加强人民对政权的监督权、恢复议会制、加强司法独立性、实现人民对国有媒体的监督权和人民公开获得与传播信息的权利。在解决一般民主主义任务之后，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将为夺取政权、使白俄罗斯回到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而斗争。

 在如何对白俄罗斯进行社会主义改造问题上，两党并无原则性分歧，但在一些具体策略方面观点有所不同。  

 在经济上，两党都考虑到多种所有制并存的现实，强调国家要对经济关系进行强有力的调控，保证经济安全，并在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领域恢复公有制。   

在政治方面，两党虽然都主张建立人民政权，但侧重点各有不同。白共更强调从意识形态上反对资本主义复辟和资本主义政党，称要“反对国家资本主义化，反对资产阶级进入政权，向劳动人民和所有白俄罗斯人民阐述复辟资本主义是自我毁灭和违背历史的”。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从民主制度建设的角度出发，认为要“推行宪法改革，在立法、执法和司法机构相互制约和有效作用的情况下，保证实现苏维埃形式的真正的人民政权”。   

在社会政策方面，两党都强调要保留苏联时期的社会保障体系，继续实行强有力的社会保障政策。在外交领域，两党并无分歧，都主张要实现国家独立和完整，加强国家的国防建设，在一定的条件下继续与俄罗斯的一体化进程，并在自愿的基础上分阶段重建苏维埃人民联盟。   

3.对苏联解体主要原因的认识   

两党在苏联解体、苏共垮台的主要原因问题上观点并不相同。白共强调国家领导人的错误和少数投机分子的混入对社会主义事业造成了严重危害，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则认为，主要原因是苏共没有解决好包括劳动者一与所有制关系、苏维埃的权力行使、特权阶层及理论僵化等问题，苏共逐渐丧失了人民政治先锋队的性质，失去了人民的拥护。   

白共认为苏联解体的主要原因可以归结为国家领导人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所犯的错误以及尝试用资本主义的方法来解决这一错误的做法。正像列宁对共产党领导人曾发出的警告一样，少数缺乏思想原则的投机分子和小资产阶级思想携带者一的混入给社会主义带来了严重危害。苏联社会的先进分子对国家进行必要的改革并带领国家进入新一阶段的尝试，结果被反社会主义的势力用于反人民反国家的目的。后者一别有所图地宣称一切形式的所有制都是平等的，实际是要颠覆更先进的公有制。大众传媒被诽谤者一和挑拨者一掌控，他们肆意向社会主义和苏联历史泼洒脏水，为黑暗的资本和反苏维埃政权、反苏维埃国家的势力扫清道路，并于1991年8-12月进行了反革命的国家变革。

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认为，苏共垮台的主要原因是“没有在建立起来的社会主义模式框架内解决好大多数劳动者一同所有制和权力的异化问题以及经常用对苏共领导人往往是错误的观点进行辩护取代对理论和实践问题的科学研究”。“在所有制问题上，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提出并得到人民支持的‘工厂一一归工人，土地—归农民’的口号，实际上变成了生产资料极端国有化。在这种情况下，劳动人民事实上成为雇佣工作者，而不是生产资料和自己劳动成果的主人。‘全部政权归苏维埃!’这个革命口号所体现的思想一一把全部国家政权交给劳动人民选举出来的代表一一也没有真正实现。在政治体制问题上，国家政权的关键部门集中在共产党少数高层领导人的手里。由于在国内粗暴地取消了政治监督、在各级苏维埃代表选举中实行无差额选举，结果导致政权官僚主义化，降低了政权的效率。由于党的理论保障工作水平不高，对自身能力的估计过高，结果通过了一些不现实的政治决定，动摇了苏联人民对实现预定目标可能性的信念。苏联共产党逐渐丧失了劳动人民政治先锋队的作用，在很多情况下变成了某些人实现生活目标的工具。这就使大量为了捞取个人的私利、而不是为了思想信念的人混入党内。这导致党的队伍中不仅有毫无用处的人，还有不怀好意的人，结果这在很大程度上损害了党的威信和影响。”

 4.对当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认识  

 在对当代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认识上，两党并无原则性分歧。   

白共认为，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原则性分歧经过20世纪百年之后并没有消失，资本主义仍未改变其本性。今天，资本主义在全球占据优势地位，其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都以获取最大化利润和资本增值为目标。在这一社会中，金钱是衡量一切事物的唯一尺度，资本主义的本质决定了这一点。在当代，新的资本主义世界结构可以使其保持相对的稳定性，降低工人运动的战斗力，缓和发达国家的社会冲突。然而，资本主义在保持为数不多的国家较高的需求水平和增长速度后，把人类带进了新一轮的矛盾中，催生出新的生态、人口、民族等全球问题。当今世界在经过社会主义短暂的低潮后进入了新的阶段一一全球化阶段。总之，资本主义社会已耗尽了自己的最大发展潜力，其生产的增长速度和发展方式都将导致不可逆转的生态灾难。饱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进一步暴露出来。在2009年1月召开的第九次白俄罗斯共产党代表大会上，戈卢别娃说:世界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制度无法摆脱的特征，最近几年，各种金融投机行为又加剧这一危机。在这种背景下，国际帝国主义为了掩盖自己的“最佳”经济模式的缺陷，极尽所能寻找各种方式来榨干居民。他们甚至在现实中许诺要实现左翼的口号，提出国有化。这一“国有化”伴随着帝国主义的无耻行径，将大量资金注入破产的银行。从储户那里偷得储蓄，资产阶级统治高层利用少’-大劳动人民缴纳的税收又一次扶持了寡头。  

基于对资本主义的上述评判，白共认为，进入新的世纪，人类在未来发展道路上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具冲突的选择。西方的生产和消费模式把国际社会的发展引向死胡同，而另一条道路通过根本转变生产力、生产方式和需求方式，对科技进步重新定位，可以在保持必要的全球生态平衡的同时提高全人类的福利水平，只有社会主义道路才能把现代社会从危机中解救出来。但是资本主义世界并不会坐以待毙，资本主义的辩护者一极力把十月革命的伟大意义和精神从人民大众意识中抹杀掉，歪曲社会主义的成就和抹杀社会主义改变劳动人民意识、激励劳动人民坚持自己合法权利的作用、歪曲共产主义和工人政党的目标和政策、把人权主义绝对化，等等。在此基础上，帝国主义集团极力破坏世界共产主义和工人运动，试图用所谓的“左翼政党”来替换前者。戈卢别娃认为，尽管如此，当代世界的社会主义运动并不是徒然的，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也没有退化和自我消亡。历史的发展不会失去自己的社会主义前景。

5.关于党的活动方式和组织建设  

 在活动方式上，作为在白俄罗斯代表院拥有六个议席的白共，更强调利用和平手段和现有的国家代议机构实现自己的主张，增加自己的影响，称必须在所有重大的国家机关和社会活动领域中保留自己的代表;积极参加共和国和地方级别的代议机关的选举，参加地方自治机关的选举。而作为当局打压的反对派，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认为，为了实现既定目标应“利用宪法手段和政治斗争形式，包括积极参加选举，在白俄罗斯居民中广泛宣传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价值，举行集会、游行、罢工和静坐示威活动等，力争掌握国家政权。   

在与其他社会组织和团体的关系上，白共主张“在劳动集体、工会和工人运动、农民运动、爱国主义运动中，在艺术团体、妇女组织、青年组织、老兵和慈善等其他组织中不断完善自己的政治工作形式”，“在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阶级的自我意识形成过程中，在动员劳动者一为自身权利和合法利益斗争中加强与职业同盟的互动”。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则强调，“党处理同其他社会团体相互关系的基本原则是，将自己的战略和策略目标同共和国其他政治力量在具体阶段试图解决的任务一致起来”，“在解决最低纲领的过程中，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将同力图对现存政治制度进行民主改造的政党和组织相互配合”。   

在组织建设问题上，两党都考虑到应根据时代的发展和国内外局势的变迁来调整自己的策略。白共认为，国家正处于新的结构中，与党同时存在的还有其他14个政党、2000多个社会团体，数十个宗教组织和工会，这就意味着，在与群众的日常工作中，必须考虑到多党制的现实条件，找到党在群众中工作的现代方法和形式，以符合政治和社会经济状况的现实。白共认为，当今党处于这样一种时代，社会进程本质上是动态的，人们的生活变化不断，伴随着新的社会组织的出现，例如私人企业家、办公室和IT无产阶级、无任何知识的人等等，人们的社会意识也会发生变动。与十月革命时期相比，当代资本主义也改变了嘴脸，毫无疑问，这要求在实践中发展和运用马列主义的时候要采取创造性的方法。这意味着，在当代的政治斗争中，可以提出的政治口号比较少。因此，党必须把理论、意识形态、信息宣传和组织工作推上新的水平。)   

与白共不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面临被取缔的危险和党员数量严重萎缩的危机，急于寻求解决之道，其中更改党的名称成为该党近期热议的话题。更名问题源于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格罗德诺州委书记保罗·斯坦涅夫斯基刊登于《同志》报上的文章，他认为“共产主义、共产党人、共产主义的一一这些概念自从《别洛韦日条约》签订时刻起，就少’一受贬责，备受社会辱骂。反共主义伴随着几代人的成长，我们党被视为实行大规模镇压、消灭教堂、迫害知识分子的组织的余孽。这使得共产党人党不具备对青年人以及更年长一些人的吸引力。虽然对‘共产主义’的这样理解并不公平，但这客观地存在于社会意识中。”由于党更改名称的关键在于去掉“共产主义”一词，这在党内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支持者一认为，“党现在的名称与党的目标不符合”。如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新闻书记谢尔盖·沃兹尼亚克认为，那些反对改名的党员只是因为情绪所致才坚持保留原名，但是他们没有回答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在不改变名称的情况下能不能继续发展的问题，能否吸引新人入党。他说: “党并没有提出建设共产主义社会这一任务，因为这一问题在今天不现实。我们的最低纲领是建设民主共和国，并在此基础上向社会主义过渡。有关共产主义的任务，我们只有在未来才能涉及。而党的名称应该与其纲领目标相符。利亚金也明确表示，如果把“共产主义”一词从名称中去掉，可以扩大党的拥护者一范围，不会吓跑年轻人，增强左翼力量在社会中的影响。在党内，坚定的传统派与革新派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包括片利亚金在内的革新派占据上风。目前提出了六个党的新名称:“白俄罗斯左翼”、“民主与公正”党、“新方针”党、“公正与人民政权”党、“公正世界”党、“祖国”党。2009年5月23日举行的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第十四次(非常)代表大会的第一阶段会议上，代表们从上述6个名称中选出了3个，即“白俄罗斯左翼”党、“祖国”党和“民主与公正”党，其中“白俄罗斯左翼”党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10月25日举行的第二阶段会议将党的名称改为“白俄罗斯左翼联盟党一公正世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因为更改党的名称等一系列问题发生了分裂，片利亚金明确承认，在党内有20%的党员并不支持改革，且对党的领导人表示不满，其余表示支持片利亚金的党员也存在人云亦云的现象。部分党员承认，党内现在并没有统一的思想，“打倒卢片中科，支持片利亚金”原则并不能成为党的意识形态。还有部分党员拒绝接受这次大会的结果，并称要尝试建立“真正的共产党”。白俄罗斯国内并不看好共产党人党的这次改革，担心该党会再次分裂。

三、白俄罗斯共产主义运动面临的问题和发展前景   

在当今白俄罗斯，共产主义力量受到一系列因素的制约，要想在短期内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成为国内政治生活的中心力量仍面临困难。   

第一，白俄罗斯共产主义运动的分裂局面削弱了共产主义的总体力量。由上所述可以看出，白俄罗斯共产主义力量已经从最初的组织分裂演变为在理论上的分歧。此外，两党相互指责与批评并不利于共产主义总体力量的增强。白共批评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与右翼势力“民主力量同盟”及其他民族主义势力串通一气，并指责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中一直有人要对共产主义思想进行审判，推翻列宁纪念碑，与共产主义理想相去甚远。白共认为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谋求党的名称的改变，本质上在另一种意识形态基础上建立党的所有政治活动，称这不只是改变名称，而是向社会民主主义过渡，并在思想上认同。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则指责白共是拥护资产阶级政权和资本主义道路的党，在白俄罗斯少’一泛的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上始终是自己的战略对手。  

第二，白俄罗斯业已形成的强总统、弱议会的政治体制，进一步限制了政党在政治体制中的整体作用。1996年修宪后，白俄罗斯的议会成为国民会议，由共和国院和代表院上下两院组成。国民议会的所有议员均不代表党派，选举也不按照党派进行，而按选区原则分配名额。2008年进行的第四届国民议员选举中，白共有6名候选人进入议会，农业党有一名进入议会，其余103名均为非党派人士。由此可见，包括白共在内的政党在白俄罗斯现行的议会体制中很难发挥重大作用。   

第三，白俄罗斯国内局势的良好发展态势对共产主义政党造成一定程度的压力。亚历山大·卢片中科1994年当选为白俄罗斯总统后，果断地将苏联解体后白俄罗斯实行的私有化改革扭转到“市场社会主义”的改革方向上。近年，白俄罗斯的经济一直呈现较快的增长趋势。此外，白俄罗斯没有完全放弃苏联时期的社会保障体系，而是对其进行修改和完善，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社会稳定。在独联体地区颜色革命风起云涌的2006年，卢片中科仍以高达82.6%的支持率第三次蝉联白俄罗斯总统，这足以表明白俄罗斯人民对当局所实施的改革的认同。

 白俄罗斯国家的良好发展态势对十在一切内外政策上支持总统的白俄罗斯共产党来说，自己的党有被当局同化的倾向。虽然白共受到总统卢片中科的支持，又可以在一个较为稳定的政治环境中发展自己，但支持一个不依托于任何政党的总统，党的共产主义特征有被淡化的危险。另一方面，现行体制的反对派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受到当局打压，组织规模不断萎缩，甚至有被取缔的危险，目前在政治舞台上能发挥的作用有限。党的困境也使一些党员对共产主义信念产生怀疑和动摇，更改党的名称就是这种情绪的一种反映。这一切都使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目前处于一种变动的不稳定状态中。   

白俄罗斯共产主义力量要想在社会政治生活中进一步发挥作用和影响，上述困难有待克服，我们会继续关注两党的发展态势。

参考文献:  

 [1]孙凌齐:《自俄罗斯社会主义运动》，载《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8年第4期。    

 [2]李允华、农雪梅:《列国志一一白俄罗斯》，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  

 [3]侯静娜:《苏联解体后的自俄罗斯共产党和议会情况》，载《国外理论动态》2004年第8期。    

 [4]栗丽:《自俄罗斯市场社会卞义改革的理论与实践》，载《国外理论动态》2006年第9期。

 

作者康晏如（1980-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文章来源：《马克思主义研究 》 2010 年第 5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