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中的分歧与我们的应对

聂运麟  余维海

【摘要】第十五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没有发表《共同声明》，这标志着与会的各国共产党之间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从国际会议的历史发展来看，分歧由来已久，且涉及非常广泛的领域，它实质上是有关发展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理论与策略的分歧，其根源在于各国共产党所处的经济、政治、社会环境和历史文化传统的差异。笔者认为，只要坚持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多边交流平台的性质，坚持党际关系的四项基本原则，坚持实践是检验各国党的理论与策略的唯一标准，不搞无谓的争论和辩论，人们就能够保证国际会议长期、健康的发展，就能够推动新型党际关系的进一步构建，就能够维护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团结与合作的大局，从而有利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在低潮中走向复兴。

【关键词】共产党  国际会议  分歧  应对

  2013年11月8-10日，第十五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家会议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举行。这次会议给人留下的一个深刻印象是，与会的共产党和工人党之间已经出现了公开的分歧和裂痕。分歧由何而来，其实质是什么，我们该如何应对？本文准备就上述问题作一探讨。

  一、分歧的公开的暴露

  第十五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主题是“正在深入的资本主义危机、工人阶级的作用、共产党人在为工人和人民权利斗争中的任务：帝国主义的进攻、国际力量的联合、民族问题、阶级解放和为社会主义的斗争”。来自63个国家的75个共产党和工人党的代表参加了此次会议。会议高度评价了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反对垄断资本的斗争，重新确认了目前条件下推进解放斗争的可能性，号召广大人民群众在反帝反垄断斗争中为实现社会主义而斗争。然而，大会没有像以往一样发表《共同声明》，只是通过了《共同或一致行动的指南》，并由作为会议东道主的葡萄牙共产党发表了最后一个《新闻公报》，而参会的希腊共产党又发表了另一个内容不同的《新闻公报》。

  要明了此次会议不发表《共同声明》意味着什么，就需要回顾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发展历程。从历史的记录看，第一次和第二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并没有发表《共同声明》，当时的所谓《最后声明》是由会议的东道主希腊共产党单方面作出的，这说明最初的两次会议并没有形成各国共产党之间的政治共识。2002年第三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讨论了“9·11”事件，鉴于当时社会上有人提出“没有战争——没有恐怖主义”的口号，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代表一致反对这个口号，认为其真实意图是要使帝国主义的侵略合法化，并把革命暴力与恐怖主义混为一谈，剥夺人民的革命斗争权利。为此，会议通过协商发表了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第一个《共同声明》，谴责“帝国主义是反抗运动中的恐怖主义”，并重申了对“争取社会权利和民主独立的人民的斗争给予大力支持”。以第三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为开端，此后的历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就逐渐形成了一个传统的工作程序——发表《共同声明》。由此可见，第十五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突然中断了自2002年以来形成的发表“共同声明”的传统，表明参加会议的各国共产党之间没有形成有效的政治共识，已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分歧。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共同声明》胎死腹中呢？希腊共产党中央政治局委员乔治·马力诺斯在会后发表的文章道出了其中的原委，他指出：希腊共产党曾经“努力促成在国际会议和其他共产党会议上颁布共同声明。”然而，希腊共产党认为，它在共同声明的重要战略性事务上进行妥协，并以一致意见的名义发表共同声明来缩小分歧的构想，“都无助于表达共产党人、工人阶级和人民的正确的客观信息。”相反，“这引起了混乱，阻止了人们理解真实的情况，阻止了进一步思考问题的根源”，特别是它阻止和妨碍了人民群众去思考推动共产主义运动发展和实现全世界工人阶级、人民大众利益的“单一革命战略的必要性。”[1]因此，早在第15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召开前的讨论《共同声明》草稿的工作会议上，希腊共产党就作出了“特别表态”，认为“‘共同声明’草案把斗争指向了错误的方向，将会导致斗争被（资本主义）制度同化，阻碍共产主义运动的战略调整到为社会主义而进行阶级斗争的进程。”因此希腊共产党认为，“共同声明”草案的内容“如果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就毫无讨论的基础。”同时，希腊共产党还提交了一个有关共同声明的“基本建议”，但“不幸的是”，这个基本建议“没有被采纳。”因此希腊共产党在第十五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上对发表共同声明采取了完全否定的态度，声称“里斯本召开的第15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不可能达成一个共同声明，因为在许多特别严肃的问题上存在不同的态度。因为众说纷纭有可能‘把水搅浑’并歪曲事实。”[2]这就是希腊共产党对《共同声明》的原则立场。

  那么其它国家共产党对《共同声明》的意见是怎样的呢？作为会议东道主的葡萄牙共产党总书记在致“欢迎词”中就表明了不同于希腊共产党的原则立场。他明确指出：这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最重要目的是推动建立一种国际主义的合作”，而不是也不应该是去建立“一个组织”，或者去实现某种“虚幻的”“同质化”。这是因为“我们每一个政党都有自己的历史经验，斗争的经济和社会环境也不尽相同。所确定的计划需要和特定的斗争条件相符合，因而提出了不同的阶段性任务。”由此就必然“导致各国共产党出现不同的主张，甚至出现分歧，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不能闭而不见我们的运动中存在的有关历史、理论和革命实践问题观点的多样性。”然而葡萄牙共产党坚信，“我们的团结远远强于我们之间的分歧。”只要与会的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相互尊重和共同努力，通过集体工作、通过相互之间的坦诚和兄弟般的讨论、尤其是通过为了人民群众所进行的共同行动之间的合作，就没有困难是不能克服的。这是不同立场的趋同、共存和加强世界共产主义革命运动联合的主要推动力。”[3]

  总之，第十五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家会议突然中断发表《共同声明》的传统做法，以及在会议上出现的针锋相对的观点交峰，明白无误地把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中的严重分歧公开地暴露了出来。

  二、分歧的内容与实质

  这里要指出的是，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是各国共产党进行多边交流的一个平台，不同意见和观点的存在是一个很自然的事情。如果把不同的观点、言论和建议当作是会议的分歧，则这种分歧的由来已久。例如从历次会议的发言来看，个别参会党有时会对别国党的内部事务指手划脚，甚至扣上机会主义、修正主义的帽子；还有的参会党认定执政的共产党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在搞资本主义；还有的参会党认定社会主义国家是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或帝国主义国家。另外，参加会议的各国党对会议的性质和作用的认定一直都有不同的主张：有的党认为国际会议应该成为各国共产党的国际联合组织；有的党则认为国际会议应该成为各国共产党交换信息、经验和观点的场所，是个多边交流的平台；有的党则认为，国际会议应该扩大范围，吸收所有左翼政党参加，等等。

  同时还要指出的是，第十五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家会议暴露出来的分歧，决不止于代表发言中涉及的相关内容，而是涉及非常广泛的领域。希腊共产党中央政治局委员乔治·马力诺斯在会后发表的文章中，提出了“以希腊共产党为代表的一方”和“以其他共产党为一方”的主要分歧之点[4]：

  第一，关于帝国主义的概念：希腊共产党认为，该党“根据列宁确定的概念，把帝国主义视为资本主义的最后和最高阶段。”但“不幸的是”，在“共同声明”草案中“这一关键的问题没有被正确地表述清楚，其中的某些部分还对概念的误解留下了空间，”希腊共产党认为，“在共同声明中，帝国主义概念只被理解成一项侵略性的外交政策，或者说帝国主义被局限为一项政策。”

  第二，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根源和本质问题：希腊共产党认为，“今天我们正面临着资本过度积累和过度消费而引起的深刻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其根源在于资本和劳动之间的基本矛盾。”然而共同声明草案却“拒绝对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进行分析，只抓住一些诸如‘金融的’、‘结构的’危机特征，这只会把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特征和根源混淆起来。”

  第三，关于社会联盟的问题：希腊共产党表示，该党坚决“支持工人阶级与其他贫穷大众阶层联盟的政治路线，例如与贫穷的城乡小资产阶级联盟。”但是，希腊共产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同意和贴上了‘反垄断阶层’标签的资产阶级中的任何部分联盟。”

  第四，关于对所谓 “新兴”国家的立场：希腊共产党同意联合声明草案中所阐明的立场，即“今天这些国家正面临的问题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正统治着他们的经济基础，这不是从国外‘进口’的，而是这些国家自身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结果。”希腊共产党坚决声援这些国家的共产党和人民的斗争。但该党“批评具有强大垄断基础的（拉美）资本主义国家执行的政治路线，这些国家在帝国主义的竞争中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并执行了为资本和利润服务的战略，牺牲了生活在剥削环境中的工人阶级和劳动阶层的利益。”

  第五，关于资本主义框架内的改革：希腊共产党表示将继续为自己国家的工人阶级利益而斗争，如在争取自由公共教育体制、医疗保健、福利、增加薪水和养老金等问题上的斗争。然而，希腊共产党强调：“如果我们把这些斗争和推进社会的激进变革、与建立工人阶级政权和实行垄断的社会化等问题直接联系起来，就可能播下在资本主义框架内可以通过改革来‘纠正’这一剥削制度的假象。”

  第六，关于资本主义国家间联盟的问题：希腊共产党反对“欧盟”，认为“欧盟是资本主义国家间的联盟，其反动本性在于它本质上代表了欧洲垄断资本的利益，是对人民的进攻。”希腊共产党还认为，“其他国家间的联盟也是如此，比如在亚洲、欧洲、拉美等地区出现的联盟，它们都为大企业集团服务，工人阶级不能支持帝国主义和帝国主义‘中心’。”

  第七，关于资本主义国家间的矛盾问题：希腊共产党认为“‘老牌的’和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竞争发生在争夺市场份额上，发生在控制自然资源、交通运输线和石油管道上”。希腊共产党强调，“每个资产阶级，无论其自身力量（经济的、政治的、军事的）的大小，都是剥削劳动者的‘掠夺者’，此外它们还寻求增加其在国际事务中的作用。”因此，与《共同声明》草案中出现的各种构想不同，希腊共产党认为，“工人阶级不能站在任何资产阶级一边。”也不应该“将G20国家中的新兴资本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政府看成是反帝斗争的推动力量。”，因为一观点“忽视了一个基本事实，即这些政府掌控着资产阶级国家政权，其目的是为了强化在经济中处于支配地位的垄断资本。”所以希腊共产党“不能支持拉美的资产阶级政府，即使共产党参加或支持了这样的政府。”

  第八，关于革命或改革的问题：希腊共产党认为，“在革命还是改革的问题上，共产党和工人党只能给出一个答案：革命！”希腊共产党反对参加资产阶级政府，认为在资本主义框架内不能解决社会主义的问题。希腊共产党指出，“共产党走管理资本主义国家的道路的教训是沉痛的”，“‘欧洲共产主义’是众所周知的例子。它制造了混乱和假象，美化了资产阶级政权，瓦解了工人运动和人民运动。智利政变的经历很有典型性，今年正好是智利政变发生40周年。”因此，希腊共产党长期以来都“反对支持这种（议会主义）立场。”

  第九，关于反对机会主义的问题：希腊共产党一直以来都特别强调反对机会主义的斗争问题，几乎在历次共产党和工人党的国际会议上都要提到这个问题。并认为“非常有必要强调机会主义势力的破坏作用，事实上，它已经极大地破坏了共产主义运动和工人阶级斗争。”

  第十，关于和其他社会力量进行政治联盟的问题：希腊共产党认为，“工人阶级和其他大众阶层的联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它强调，“联盟的政策、力量的积聚和的力量的准备，都是由推翻资本主义暴政这一战略目标所决定的，因此，不能将联盟政策融入到社会民主主义和机会主义的各种管理游戏中去。”

  第十一，关于“社会主义模式”的问题：希腊共产党注意到国际会议拒绝了有关“模式问题”的讨论，并认为“模式问题”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有关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科学原则，例如工人阶级政权（无产阶级专政）、生产资料的社会化、中央计划的必要性等等。希腊共产党认为，“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上，对我们理论的修正和背离共产主义原则的辩护都披着‘民族模式’和‘通往社会主义的各种道路’的外衣”。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党不能同意那些制造混乱的、为机会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理论大厦添砖加瓦的构想，如所谓的‘21世纪的社会主义’。”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看出，以希腊共产党为代表的一方与其他国家共产党为另一方的分歧集中在三个方面：这就是有关资本主义的理论与策略；有关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理论与策略；有关各国共产党之间，以及共产党和其他左翼政党之间相互的关系的理论与策略。概括地讲就是有关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理论与策略问题的分歧。

  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有关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理论与策略问题的分歧在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中早就存在，而且还涉及到广泛的领域，那为什么到现在就变得不可容忍，而非要爆发出来不可呢？

  首先，这是因为当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存在着多样性的特点，而有些国家的共产党却不愿意接受社会主义运动发展多样性的事实，并幻想实现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统一，即所谓运动的“同质化”或“同一性”。而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多样性的客观现实与使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同质化”的主观要求是根本矛盾的。两种不相容的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展观和发展路线共处于一个国际会议中，长期相互博弈，彼此摩擦不断，达到一定的程度和阶段，就会变得不可容忍，最终使分歧暴露出来。

  其次，20多年前的苏东剧变，使各国共产党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当时国际和国内的反共反社会主义的压力都非常大，共同面对生死存亡威胁的需求要远远大于彼此之间的分歧，因此各国共产党自觉地把相互之间联系的恢复和重新发展相互之间的交流与合作看得比什么都宝贵和重要，这就促成了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产生和持续不断召开。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变化，2008年夏天发源于美国的经济危机迅速扩展，把整个资本主义世界搞得焦头烂额、首尾难顾，人们不得不转过头来重新认识马克思主义、重新认识社会主义，这一巨大的转变为处在困境中的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同时也使某些党产生了误判，以为改变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斗争策略时机已经到来，因而迫不急待地要把自己长期坚持的理论与策略展示出来，并力图取得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一致认可，即形成所谓的“单一革命战略”。然而由于主客观的多种复杂的原因，资本主义各国共产党在现实生活中还没有能力去充分运用这次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所提供的有利契机来恢复和发展自己，更无力夺回不久前失去的阵地，整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仍然处于低潮，阶级力量对比关系仍然不利于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这就使大多数国家共产党清醒地认识到，随意改变当前斗争的战略和策略显然是不明智的。这样，少数党要求改变社会主义革命的战略与策略的迫切主张，便与大多数党反对改变社会主义革命的战略与策略的主张形成为尖锐的对立，最终使矛盾走向公开化。

  最后，也不排除有个别党认为自己在创建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过程中有功劳，从而以国际会议中的老大和功臣自居，在发言中反复论述自己在创立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过程中的艰难和特殊贡献，摆出一付不按自己的意见办就不行的蛮横架势，缺乏谦虚谨慎和平等对待兄弟党的态度，这也是使分歧走向公开化的一个值得重视的因素。

  希腊共产党将分歧公开化的目的，显然是要显示该党在理论与策略上的正确性，并希望能够得到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一致认同，即采取所谓的“单一革命战略”。然而，这种做法在事实上是要改变共产党和工人党国家会议业已形成的作为多边交流平台的性质，使其成为类似“共产国际“那样的各国共产党的联合组织，即成为贯彻某种理论与策略的工具，这就是问题的实质和严重性之所在。然而，这种想法和做法是忽视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教训，严重脱离了当前的斗争实际，是一种开历史的倒车的行为，因而是不可能实现的。然而，由此而可能挑起纷争的新动向，又是值得警惕的。

 三、应对分歧的对策

  当前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出现的分歧，具有一定的严重性，处置不当或是任其发展下去，都会造成国际会议的分裂，这不利于正在走向复兴的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面对严峻的形势，我们应该有应对的勇气和正确的策略。

  第一，维护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作为多边交流平台的性质，保证国际会议的健康发展。

  当代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是各国共产党进行多边交流的平台。这个多边交流的平台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其运行的共同思想基础；以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国际垄断资本，争取和平、民主、进步和社会主义作为其共同活动的政治基础；以权利平等、尊重差异、不干涉内部事务作为其运行的基本原则；以加强联系、增进友谊、交流工作经验和思想观点、促进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为共同目的。如果说发展党与党之间的双边关系是苏东剧变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团结合作的主要形式的话，那么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则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团结合作的重要补充形式。

  十五年来，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发挥了独特的功能，对推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第一，交流了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的思想和观点，表达了对共同关心的重大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问题的认识和看法。第二，通报了各自国家的情况和共产党和工人党的工作状况，展示了各国党在争取和平、民主、主权、进步和社会主义斗争中的新进展，交流了彼此的工作经验。第三，就共同面对的形势和任务提出应对的策略。第四，就共同关心的问题采取了某些的共同行动，等等。

  由此可见，当代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完全不同于“共产国际”，也不同于20世纪中叶的“莫斯科会议”，它不是去人为地构建一个“统一”的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也不可能去形成“单一革命战略”。正如葡萄牙共产党中央书记处书记曼努埃拉·圣贝纳迪诺在第十三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上所指出，“尽管斗争形式和经验具有多样性，在观点和认识方面存在较大的分歧，但是我们仍将继续加强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在反对资本主义、推动社会进步、维护和平和建设社会主义等方面保持团结一致”。然而，今天社会主义运动的团结与合作内涵已经不同于以往，“对于我们而言，团结和联合行动及其必要性的加强并不意味着政治的同一化，或者刻意构建共产主义运动，而是不同的社会变革经验的聚集和向着特定目标努力的汇集”。[5]

  出席第十五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中国共产党代表在发言中强调指出：“经过14年的持续努力，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交流思想和理论、发展友好合作关系的重要平台，并对全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之间的交流、对话与合作做出了显著的贡献。”[6]这一判断和评价是完全正确的，我们应该始终不渝地坚持这一原则立场，以推动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长期健康的发展。

  2、坚持党际交往的四项基本原则，构筑新型政党关系。

  要推动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健康发展，就必须推动各国共产党之间的相互关系的健康发展，关键是不能再走过去党际关系的老路，而必须构筑新型的党际关系，为此就必须确立新型党际关系的基本准则。邓小平总结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经验和教训，提出了发展党与党之间相互关系的基本原则，这就是“坚持在马克思主义的基础上，按照独立自主、完全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内部事务的原则，发展同各国共产党和其他工人阶级政党的关系。”[7]中国共产党在与各国共产党的交往中，始终遵循上述基本原则，努力构筑新型党际关系。独立自主原则是建立新型党际关系的基础，必须充分尊重各国党独立自主的地位，尊重各国党依据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制定符合本国国情的理论、路线、方针和政策的权利。完全平等原则是建立新型党际关系的关键，各国党不分大小，应该平等相待，不存在特权党。互相尊重原则是建立新型党际关系的前提，各国党应尊重别国党和人民的根据自己的国情、党情以及实践经验所选择的理论和政策。互不干涉内部事务原则是发展新型党际关系的保证，任何党都不能把自己的理论和政策强加于其他党，各国党的内部事务应由各国党自己去处理，不允许任何外国政党干预，也不允许利用国际会议干涉别国党的内部事务。党际关系处理正常了，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才能健康地发展下去。

  3、坚持实践是检验各国党的理论与策略是否正确的唯一标准，避免无谓的争论和辩论。

  马克思主义告诉我们，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邓小平在同中央负责工作人员的谈话中指出：“各国党的国内方针、路线是对还是错，应该由本国党和本国人民去判断。最了解那个国家情况的，毕竟还是本国的同志。”因此，“欧洲共产主义是对还是错，也不应该由别人来判断，不应该由别人写文章来肯定或者否定，而只能由那里的党，那里的人民，归根到底由他们的实践做出回答。”[8]。在这里，邓小平把一个国家的党和人民对社会主义发展道路选择的是与非、对与错，归结到一个深刻的哲学的命题，即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对当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具有十分重大的指导意义。对于当前有关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理论与策略上的分歧，我们也要坚持这种科学求实的态度。[9]

  历史经验已经充分证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理论与策略的分歧不能靠争论或辩论的方法来解决，这只能造成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分裂，而损害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本身的发展。恩格斯曾经指出：“工人运动的最近目标就是由工人阶级自己为工人阶级夺取政权。如果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在为实现这一目标所应采取的斗争手段和斗争方法上的不同意见，就不大可能使诚实的人们之间发生原则上的分歧，只要他们都有理智的话。”[10]

  只要我们坚持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业已形成的作为多边交流平台的性质，坚持发展新型党际关系的四项基本原则，坚持实践是检验党的理论与策略是否正确的唯一标准，不搞无谓的争论和辩论，我们就能保证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健康地发展下去，而不会中途夭折；就能维护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团结与合作的大局，而不会导致运动的分裂；就能发展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之间的新型党际关系，从而有利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在低潮中走向的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