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共十三大与越南中长期发展战略

于向东、陈媛媛

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以下简称越共十三大）于2021年1月26日至2月1日召开。这次会议在越南发展进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除向外界表明越南将坚持既定的发展方向和发展道路推进革新开放事业、再度以“特殊情况”选举阮富仲连任越共中央总书记、产生第十三届中央委员会领导机构外，还对越南未来五年、十年和到2045年的中长期发展规划进行了布局，提出到21世纪中叶把越南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发达国家的奋斗目标，实现与世界强国“比翼齐飞”的愿景。这一战略目标的确立，表达了越南加快发展、早日成为地区乃至世界强国的迫切愿望和梦想追求，体现出越南民族追求发展的渴望与意志。

一、越南的强国梦想与现代化目标追求

（一）革新开放前越南工业化、现代化的设想

位于东南亚地区的越南，历史悠久，发展潜力巨大，无论从人口总量、地理条件，还是文化影响力、经济发展势头等方面来说，都是不可忽视的。历史上越南封建王朝的统治者曾在中南半岛上纵横捭阖，周旋于暹罗、缅甸、柬埔寨、老挝等国家之间，与北方大国中国为邻，保持密切而又复杂的联系。封建时代越南的统治者曾以“小中华”自居，仿效中国封建王朝，与其周边一些弱小国家和少数民族统治者构建起“亚宗藩”关系体系。从“大瞿越国”“大越国”，再到19世纪阮朝前期，明命帝欲建立“大越南国”，以“大南”为国号，越南封建帝王长期具有追求成为“强国”的历史情结。但是，19世纪后期，越南严重落后于世界发展潮流，面对西方列强的入侵，逐步沦为法国殖民地。从近代历史开始，救亡图存、争取民族和国家的独立，成为越南一批又一批仁人志士首要的追求和奋斗目标。

20世纪40年代中期，利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取得胜利的有利时机，胡志明主席领导越南人民奋起进行“八月革命”，推翻了长达千年的封建帝制，建立越南民主共和国。在此过程中，胡志明主席提出了“独立、自由、幸福”的奋斗目标，把争取国家和民族独立作为越南革命的首要任务。胡志明还教育党员干部，要领导越南人民把越南国家建设得更加美丽富强。胡志明在1945年9月写给中学生的信中表示，“国家能否变得更加美丽、越南民族能否登上与五大洲强国比翼齐飞的荣耀舞台，很大程度上要靠你们的用功学习。”在此，胡志明主席已经明确表达了越南未来要与世界上的强国“比翼齐飞”的宏伟愿景。

1960年9月，越共（当时称越南劳动党）三大召开，第一次将“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写入大会的政治报告，并指出社会主义工业化不只是单纯的建设现代工业，还要建设现代农业及其他现代经济行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合理优先发展重工业，同时发展农业和轻工业，使越南成为一个拥有现代工业和现代农业的社会主义国家。”为此，越共制定了历史上的第一个五年计划（1961～1965年）。1976年，越共四大召开，这是越南南北统一后越共举行的第一次全国性代表大会，越共中央总书记黎笋在大会政治报告中提出，“推动社会主义工业化是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中心任务。”这也是越共第一次提出将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作为过渡时期的中心任务，并提出通过“三大革命”（生产关系革命、科学技术革命、思想文化革命）来推动工业化发展，最终使“越南成为一个拥有现代工业、农业，拥有先进文化、科学和技术，拥有强大国防及文明、幸福生活的社会主义国家”。

在这一过程中，为了实现大规模的工业化，建立社会主义生产关系，越共没有从自身国情出发，一味照抄照搬苏联模式，从而形成了高度集中、官僚统包统给的计划经济体制。这一体制在战争环境中曾发挥出一定的优势，加上此时越南的经济主要依靠苏联、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援助，其弊端暂时被掩盖。20世纪70年代后期，越南南北统一后，在全国大规模进行超越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的“社会主义改造”，追求所谓“纯正的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执行错误的路线方针。加上80年代末90年代初，东欧和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发生剧变，中越关系处于非正常化状态，这种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存在的各种问题越来越严重，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遭遇极度困难，越南成为世界上最为贫穷的国家之一。

面对重重困难，越共初步意识到存在的问题，并试图进行一些调整，也进行了一些改革的尝试。1982年3月召开的越共五大批判了1976～1980年五年计划期间经济结构、投资结构不合理的现象，提出社会主义工业化道路的主要内容是“必须集中力量大力发展农业、把农业看作是第一战线，把农业提升成为社会主义大生产，努力推进消费品的生产并继续建设一些重要的重工业项目，在工农业的合理结构中，把农业、轻工业和重工业紧密地结合起来。”越共的这次大会虽然提出一些扭转经济形势的政策和措施，但并未找到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长期积累下来的各种矛盾仍然无法解决，20世纪80年代越南陷入更为严重的社会经济危机之中。

（二）革新开放后越南对现代化、工业化发展道路的探索

1986年底越共召开了六大，开启了越南全面革新开放的新时期。六大明确了越南社会主义过渡时期需要经过不同阶段，并认为初级阶段是长期过渡时期中的小阶段，需要根据不同的发展阶段，制订符合实际情况的方针政策，开始实行全面的革新开放。1991年，越共七大通过了《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再次肯定越南处于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初级阶段，强调向社会主义过渡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越南处于由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初期阶段向工业化、现代化阶段的转变过程中。

20世纪90年代以来，越南的革新开放不断深化，经济社会形势逐渐好转，并开始以较高的速度发展，1991～1994年越南平均经济增长率达7.8%，是亚太地区经济增长速度较快的国家之一。1994年7月越共七届七中全会提出，实现工业化、现代化是越南摆脱经济落后、维护政治稳定，保卫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以及实现“民富、国强、社会公平、文明”目标的客观要求，并对工业化和现代化给出了自己的定义。越共认为“工业化、现代化是生产、经营、服务及社会经济管理等活动发生全面、根本转变的过程，是在工业及科学技术发展的基础上，从以手工劳动为主转为以普遍使用先进的、现代的科技及方法进行生产，从而创造较高的社会劳动效率。”这表明越共对工业化、现代化的认识有了新的提升，而且还明确强调，越南要实现的工业化和现代化是社会主义方向的工业化和现代化，建设社会主义社会的道路还很漫长，需要经过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不同阶段。

（三）越共八大明确提出国家工业化、现代化发展目标

革新开放十年后，在越共的领导下，越南逐渐摆脱社会经济危机，人民生活状况有了较大改善，国家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呈现良好势头。1996年越共八大明确指出，越南已基本完成了“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初级阶段为工业化做好前提准备”的任务，要建设“民富、国强、社会公平、文明”的工业化、现代化国家的总目标，并提出“到2020年，努力奋斗使越南基本成为一个工业国家”。

2001年越共九大召开，在八大提出的总目标中增加了“民主”一项，即建设“民富、国强、社会公平、民主、文明”的工业化、现代化国家。在此次大会上，越共再次强调坚持1991年通过的《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坚持马列主义、胡志明思想，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同时，会议还在总结革新开放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的基本理论框架和改革发展所要达到的体制目标。可以说至此越共已经基本确立了其将要走的现代化发展模式。

2006年越共十大召开，国家发展总目标上基本沿用九大的提法，但提出了“与世界其他国家一起紧随时代步伐，比肩同行”的愿景。越南一直致力于实现国家工业化和现代化，但似乎并没有探索出明确的发展路径和具体举措。越南学界有人认为，随着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越南的工业化进程需要大大缩短，才能赶上世界发展步伐，越南需要采取“跨越式”的发展道路。

2011年召开的越共十一大，对1991年制定的《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进行了补充和修订，再次明确了坚持社会主义发展方向不动摇，并进一步完善“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体制理论，把“民主”调到了“公平”的前面，确立了建设“民富、国强、民主、公平、文明”的工业化、现代化国家的总目标。并将政治报告的主题确定为：“继续提高党的领导能力和战斗力，发挥全民族力量，大力全面推进革新事业，为到2020年我国基本成为面向现代化的工业国奠定基础。”越共通过对革新开放以来理论与实践不断探索的总结，再次确认了“其正在实行的走向现代化发展模式”。

在2016年召开的越共十二大上，越共政治报告主题为“加强建设纯洁、坚强的党；发挥全民族和社会主义民主的力量，全面、协调推进革新事业；坚决捍卫祖国、维护和平稳定的环境，为早日将越南基本建设成为面向现代化的工业国而奋斗。”报告在总结革新开放30年成果的基础上，认为越南已成为一个中等收入的发展中国家，正大力推进工业化和现代化，积极融入世界。

二、越共十三大确定的“三阶段”发展战略目标

经过35年的革新开放，特别是越共十二大以来5年的稳定快速发展，越南经济发展和社会建设取得引人瞩目的成就。1999～2019年的20年间，越南经济长期处于高速增长中，GDP年均增速达6.8%，人均收入增长27倍，经济规模增长39倍。面对近期世界与地区形势的复杂演变，应对世界贸易摩擦和新冠肺炎重大疫情冲击，越南经济仍持续呈现高速增长态势。2016～2020年越南GDP年均增长约6%，其中2020年GDP增长率为2.91%，位居世界前列，GDP总量达到了2712亿美元，人均收入为2779美元。比起革新开放初期的不足100美元，已翻了很多倍。增长质量也得到很大改善，年均劳动生产率从2011～2015年的4.3%增长到2016～2020年的5.9%。

在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基础上，基于对内、外部形势的分析，越共十二届中央委员会为越南近期和中长期的发展谋划了宏伟蓝图。到2021年元月底，越共十三大正式设定了越南近期和中长期发展的总体目标：提高党的领导能力、执政能力和战斗力；建设全面强大、纯洁的党和政治系统；巩固增强人民对党、国家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信心；激发建设繁荣、幸福国家的渴望，发扬与时代力量相结合的民族大团结力量；全面协调推进革新事业、工业化和现代化；坚定建设和保卫祖国，维护和平、稳定的环境；到本世纪中叶把越南建设成为一个社会主义方向的发达国家。具体目标又分为三个阶段设定，我们称之为越南“三阶段”的发展战略目标。

第一阶段的目标是：到2025年越南南方解放、国家统一五十周年时，越过中等偏下收入门槛（按通行标准人均收入超过4000美元），成为具有现代化工业基础的发展中国家。

该阶段设定的主要经济指标为：GDP年均增长率达到6.5%～7%;2025年人均GDP达到4700～5000美元；全要素生产率（TFP）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达到45%；社会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长达到6.5%以上；城镇化比例约45%；加工制造业占GDP的比重达到25%以上；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达到20%以上。

第二阶段的目标是：到2030年越共建党一百周年时，建成中等偏上收入（人均收入4000美元以上至12000美元）、具有现代化工业的发展中国家。

该阶段设定的主要经济指标为：GDP年均增长率达到7%;2030年人均GDP达到7500美元；全要素生产率（TFP）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达到50%；社会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长达到6.5%以上；城镇化比例达到50%以上；加工制造业占GDP的比重达到约30%；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达到30%；平均社会总投资占GDP的比重达到33%～35%；公共负债率不超过GDP的60%。

第三阶段的目标是：到2045年建国一百周年时，建成高收入（12000美元以上）社会主义现代化发达国家。越共十三大“三阶段”战略目标的定位表达了越南加快发展、早日成为地区强国的迫切愿望和梦想追求，体现出越南民族追求发展、进入世界强国之列的渴望与意志。有人觉得越共设定的越南中长期发展目标，也是围绕建党和建国“两个百年”时间点设定的，因而把它称之为“越南版的中国梦”。我们认为，尽管“中国梦”“越南梦”“世界梦”有相通之处，但越共十三大发展目标的设定是基于越南社会自身因素、内部经济发展和社会基本矛盾变化运动所决定的，是越共代表越南人民利益的主动追求，是越南希望国家走向富强、人民过上好日子的主动选择，也是越南民族意志的体现和民族意识现代化发展的表现。结合越南过去35年尤其是近20年来的发展速度和所取得的成就，我们认为，如果越南能尽快克服新冠疫情的影响，恢复之前的持续高速增长并发展顺利的话，那么到21世纪中叶，越南或可实现越共十三大所设定的发展战略目标，跻身世界“中等强国”之列。

越共十三大确立的三阶段发展战略目标，一是从越南历史来考察，这是对越南历史上建立强盛国家愿望的继承和新的发展，是对越南民族建设强盛国家的殷切期盼的总结性表达，具有历史的必然性。每个国家、民族都有追求发展的权利和可能性，越南的经济总量和规模有限，不可能成为世界性的大国，但顺利实现发展的战略目标，有较大可能像韩国一样，成为世界上的中等强国。二是从越共代表人民、服务人民的执政理念来考察，这是建设来自人民、属于人民、为了人民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具体体现。人民生活的改善，人在各方面的不断发展，既是国家发展、走向发达的基础、深层的动力，又是国家发展的目的和归宿。国家的现代化与人的现代化联系密切，难于割断。三是从越共总体政策的演进来考察，这是越共历次党代会提出的国家发展、实现现代化目标逐步完善的最终结果，顺应了世界各国谋求发展的强大潮流和发展趋势。当今和平与发展的时代，很多国家都在利用有利时机加快发展，越共一再强调把握好、利用好这种促进国家发展的“黄金机遇期”。四是从越南发展战略目标确立的过程来考察，这是越南经济社会发展战略的新提升，汇聚了方方面面的智慧与经验。越南政府总理阮春福在十三大前的一些调研活动中，已经接受有关建议并初步提出了三阶段发展战略的概括表达。通过越共十三大文件反复修订又广泛征求意见和建议，最终形成越共十三大正式通过的发展战略目标，使其上升为越南共产党和越南民族的全体意志和信念追求。

三、越南实现发展目标的战略举措

越共十三大对于越南未来的发展将会产生深远的影响。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致阮富仲当选越共中央总书记的贺信中认为，“越共十三大成功召开，开启了越南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征程。”阮富仲在越共十三大前后多次谈到，十三大后越南将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从十三大会议来看，在新发展阶段，越共将会继续坚持《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坚持越共六大特别是十二大以来革新开放的基本路线，坚持越共的领导与执政地位，越南总体的发展方向不会发生逆转。新发展阶段可以说是越共中央通过十三大谋划的发展战略逐步展开实施的阶段，也是越共带领人民实现越南梦想追求的阶段。为实现十三大设定的宏伟蓝图，越南将会在已取得成效的基础上继续实施若干战略举措。

（一）加强越共党建战略

作为一项长期的战略性举措，越共加强自身建设是实现国家发展目标的根本保障。越共十三大政治报告关于越南21世纪中叶中长期发展目标的总体要求中，居于首位的两方面要求一是提高党的领导能力、执政能力和战斗力，二是建设全面强大、纯洁的党和政治系统。这两个方面都是对未来越共党的建设和政治建设提出的总体目标要求，表明越共高度重视执政党建设。具体而言，越共十三大提出执政党建设的具体任务和举措有：加强党的政治建设；重视党的思想建设；聚焦党的道德建设；推进党的组织建设，继续革新，完善组织机构和提高政治系统的效率；巩固、提高基层党组织和党员队伍的质量；加强党的干部队伍建设尤其是战略级干部和一把手队伍的建设；继续提高纪律检查工作的效力和效果；把党和人民的关系建设得更加紧密，依靠人民来进行党建；坚决坚持反腐败和反对浪费的斗争；继续大力革新党在新条件下的领导方式。通过上述加强党建的举措，越共在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领导核心地位将会得到进一步提升，从而为越南实现既定的发展战略目标提供根本的政治保障。在实施党建战略的过程中，越共将会延续近年来的发展趋势，进一步加强党的团结和统一领导。

（二）完善“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战略

近年来，越南已逐步建立起社会主义方向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理论体系和制度架构。越南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体制是以党的领导为核心，国家管理下的遵循社会主义方向的市场经济机制。越共十三大提出要统一和提高对发展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的认识，继续完善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体制，集中疏解发展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的障碍，建设独立、自主的经济体系和提升融入国际的效果。越南今后会继续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继续发展市场经济，探索二者的深入结合，完善“社会主义方向市场经济”体制机制；同时继续强调党的领导，加大改革和重组国有经济力度，大力发展各种非国有经济包括私人经济；在注重效率速度的同时，也会更加注重社会公平正义，努力实现可持续、包容性增长，不断提升人民生活质量，从而为越南实现中长期战略目标打下坚实的经济基础。

（三）全面革新人才培养和提高人力资源质量战略

越南正处于人口红利的黄金时期，劳动力约占总人口的70%，但越南也面临着劳动人口受教育程度参差不齐所带来的后续发展动力问题。越南要想实现更高层次的发展，提高人力资源质量是当务之急。越共十三大提出建立配套的体制和政策，全面有效地实施人才培养战略，提高人力资源质量是越南的头等国策，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是国家发展的根本动力。越南今后会按照现代化和融入国际的方向来革新人才的教育培养模式，培养具备科学素养、能够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和适应第四次工业革命要求同时又具备越南民族传统品质的全面型人才，从而为越南实现中长期战略目标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四）创新对外活动和全面深入“融入国际”战略

自实行革新开放后，越南通过大力吸引外资、积极发展对外合作，实现了三十五年的高速增长，对外开放合作也正是过去几十年越南高速发展的直接动力。越共十三大提出要协调、创新和有效开展对外活动，主动、积极和全面深入“融入国际”。越共把“融入国际”战略，看作是借助外部动力促进越南国内自身改革和发展的重大措施。越共十三大提出，今后会在坚持和保证党的统一领导和国家集中管理的前提下，继续贯彻独立、自主、友谊、合作与发展的对外路线，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发展多样化、多边化的对外关系；坚持民族力量与时代力量相结合，积极深入“融入国际”，成为可信赖的国际合作伙伴和国际舞台上的重要一员。借助“时代力量”推进国家内部的革新，同时通过多年来推行的“融入国际”战略进一步实现与时代力量的结合，可以说这是越南对革新开放的一种全面提升，越共寄希望于通过实施更高层次的对外开放合作来应对国内外的压力和挑战，更加积极主动、全面深入地与世界经济接轨，为越南实现中长期战略目标提供强劲的直接动力。

（五）发挥民族大团结力量和社会主义民主建设战略

越南革新开放已经取得的成功，离不开民族大团结和社会各界的广泛积极参与。人民齐心、民族团结也正是越南实现长期高速发展的根本社会基础。越共十三大提出，要建设强大、现代和适应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工人阶级队伍，提高工人队伍的专业水平和政治本领；发挥农民在农业发展和新农村建设中的主体作用，实现农业发展和农村工业化、城镇化的紧密结合；善于重用国内外重要学科领域的人才并提供具有竞争力的待遇，建设强大、高质量和满足新形势下国家发展需要的知识分子队伍；数量和质量并举，发展具有为民族献身精神、文化程度高、道德进步和具有出众管理经营能力的企业家队伍；加强对年轻一代的革命理想和道德教育，提高其爱国主义情怀和民族自豪感，提高其对国家和社会的责任感；发挥妇女阶层的优良传统、潜能、积极向上的精神和力量，培养建设新时代的越南妇女；动员退伍老兵和社会各界老年人士发挥模范作用；保障各民族之间的平等团结、互相尊重和帮助，实现各民族的共同发展；团结各宗教力量，吸引海外越南人积极参与国家建设发展，充分发挥越南祖国阵线在实现民族大团结中的核心领导作用。同时，大力发扬社会主义民主，通过由党领导，由国家管理，以祖国阵线和各政治社会组织为主体来保障人民当家作主。越南既要进一步革新开放以实现中长期发展目标，又要警惕发展过程中来自西方的和平演变，因此民族团结和稳定的社会环境对越南未来的发展来说至关重要。越共会充分发挥民族大团结的力量，依靠全体越南人民，调动国内外所有越南同胞包括海外越南人的积极性，为实现越南的发展目标而共同奋斗。

（六）建设和完善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战略

自革新开放以来，越南顺应人民参与政治和当家作主的时代呼声，探索出了一条符合越南国情的社会主义法治国家道路，在法治建设方面进行了一定的革新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越南实现中长期发展目标必须依靠进一步的革新开放，因此如何推进和把握越南的法治建设也就显得尤为重要。越共十三大提出，继续建设和完善“由党领导，属于人民，来自人民和为了人民”的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是政治系统革新的重心任务。越南今后会继续革新国会的组织和活动方式，提高国会活动的质量和效果。继续按照精简、高效的原则革新政府的组织和活动方式，建设服务人民、民主、法治、专业、现代、纯洁、公开和透明的国家行政体系；建设专业、现代、公平、严明、廉洁、服务人民的司法体系；继续完善基层组织，抓好法律干部队伍建设。做到法治建设和经济建设相辅相成，互相促进。进一步建设和完善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把越共对国家和社会的领导进一步制度化法律化，为越南实现中长期发展目标提供坚实的法治保障。

（七）探索“弯道超越”发展战略

很多国家都在谋求现代化，越共十三大再次表达了建设工业化、现代化发达国家的强烈愿望，但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越南的工业化、现代化进程还相对缓慢，经济增长模式还未得到根本性转变，经济效率、质量、效果和竞争力都还不高。由于越南基础设施薄弱，产业结构不完整，城镇化程度低，刚接近中等收入门槛，今后能否顺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将是严峻考验。越南未来实现工业化、现代化只能是有选择的工业化、现代化。越南将会探索新发展道路，利用全球化机遇，调整产业结构，实现弯道超车跨越式发展；将会加快城镇化发展，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和人才培养，更加重视在信息技术和数字经济领域的突破。

（八）维护国家民族利益与安全稳定发展战略

2018年6月，越南全国较大范围出现的社会骚乱等不稳定事件，这已为越共执政敲响了警钟。在确保越南朝着中长期发展目标迈进的同时，又需要应对西方和平演变等来自外部的国家安全挑战，维护国内安全稳定的发展环境，这些将是越共今后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重大课题。阮富仲在十三大前讲话，强调国家、民族利益“高于一切，先于一切”，把民族利益、国家利益置于首位。越共十三大提出要维护国家的独立、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指出巩固国防和安全，坚定保卫社会主义祖国是党、国家、政治系统和全民族的重要和持久任务。同时，要发展和管理可持续性发展社会与和谐社会，保障社会进步和社会公平，维护社会安全和人民安全，维护和平稳定的环境。十三大后越南将在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原则的基础上继续积极推进革新开放，确保国内稳定发展，同时维护世界与地区的和平稳定，积极营造周边和平发展合作的有利环境。

越共十三大成功召开，正式开启了越南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征程。在越共中央领导下，越南人民会在为实现国家发展目标的奋斗中取得更大成就。越共十三大高度重视推进中越睦邻友好，推动中越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建设。我们相信，具有战略意义的中越命运共同体建构将会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作出应有的贡献。

[作者简介]：于向东，1958年生，郑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越南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越南历史与现状、南海问题、中越关系。陈媛媛，1982年生，郑州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研究生，广西财经学院讲师，主要研究领域：越南问题。

[论文出自]：《南亚东南亚研究》202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