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共产党现状及其对中国共产党的启示

杨静娴

摘 要：法国共产党曾经是法国的第一大党，但从上世纪 80 年代初开始，法共的衰退成为不争的事实。 在世界尤其是资本主义发生新变化的情况下，对处于资本主义前沿的法国共产党进行研究，可以给中国共产党提供一些启示。

关键词：法国共产党；衰退；中国共产党；启示

法国共产党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的典型代表，它曾经是法国人数最多、最富有战斗性的政党，在法国政治生活乃至在西欧的政治舞台上都起过重要作用。但是，从上世纪 80 年代初开始，法国共产党出现了衰退，其政治力量急剧下降，政治影响力日渐式微。在世界尤其是资本主义发生新变化的情况下，对处于资本主义前沿的法国共产党进行研究，有助于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认识，同时也可以给正在进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中国共产党提供一些启示。

一、法国共产党的衰退

在相当长的时期里，法国共产党是西欧共产主义运动中的耀眼明星。1946 年法共参加大选后曾经成为法国的第一大党。上世纪 70 年代初，法共提出并实施左翼联盟战略，促使左翼联合起来，于 1981 年推翻了右翼政府，建立了冷战后西方大国中第一个由社会党和共产党联合执政的左翼政府。然而，从上世纪 80 年代初开始，法共政治力量逐渐削弱，其得票率从 1978 年立法选举的 20.6%跌到 1988 年总统选举的 6.8%；再加上苏东剧变的冲击，其处境更是雪上加霜。面对这种情况，法共进行了党的革新，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总体来讲并未能遏制住法共衰退的趋势。

苏东剧变后，法共受到严重冲击，但仍坚持共产党名称和社会主义奋斗目标。1994 年，法共二十八大放弃民主集中制，代之以“民主的运转原则”，并由罗贝尔·于接替乔治·马歇担任法共全国书记。1995 年，罗贝尔·于参加总统选举，获得了将近 9%的选票，比 1988 年总统选举的得票率有所提高。同年 11 月，罗贝尔·于发表其第一部理论性著作《共产主义的变革》，提出了“新共产主义”的政治主张。1996 年，法共二十九大根据罗贝尔·于提出的共产主义变革的指导思想，正式放弃了马歇时代长期坚持的“法国色彩的社会主义”，代之以“新共产主义”，突出“超越资本主义”这个战略口号，力求探索一条符合法国国情的发展道路。1997 年，法共在议会选举中呈现出良好的势头，并参加了社会党若斯潘政府，即左翼联合政府。“然而好景不长,从 1999 年起, 法共在选举中又开始出现衰退,并且衰退得更加严重。于是,在2002 年的总统大选上,罗贝尔·于仅得到了 3.4%的选票。这次大选在当时引起极大的轰动, 因为正是在这次选举中,左派有史以来第一次被排除在总统选举的第二轮投票之外。换言之,进入第二轮选举的两个候选人分别来自右派和极右派,左派的候选人没有能够进入第二轮选举。”^[1]在这一阶段，法共内部的矛盾开始逐渐达到白热化，内部分裂为“重建派”、“再造派”等多个派系。为调和矛盾，法共曾尝试建立主席——全国书记二元领导结构，结果却导致群龙无首，影响了法共的战斗力。

2002 年的总统大选失败后, 玛丽·乔治·比费接替罗贝尔·于担任法共全国书记。于是,法共又进行了其他方面的尝试，试图摆脱窘境。此后,法共虽在 2005 年的全民公决中成功引导人民否决了《欧盟宪法》,并在 2007 年的总统选举中联合一切反对新自由主义的力量,提出《四项承诺:争取一个真正改变生活的左翼政策》竞选纲领,但比费仅得到 1.96%的选票,创历史新低,这又是一次极为严重的衰退。大选失败后,法国共产党召开了非常代表大会,分析了新的政治形势，辩论了失败的原因，做出了如下决定：“第一，继续坚持多样性和开放性方式，深刻理解现代法国和欧洲社会转变过程中的政治环境，修改党的章程，筹备 2008 年党的第三十四次代表大会。第二，反思左翼的社会改革发展计划的不足之处，重点要对以下问题作出解释：全球化改变了什么？怎样建立工薪者联盟？对现实的民主政治危机应采取什么行动？生态革命对社会发展方式的挑战在哪里？变革的进程和方式应该是怎样的？第三，在全国即将进行的省市（镇）选举之时，法国共产党在四个方面开展群众斗争：（1）开展以财富公平分配为基础的社会合作；（2）反对“欧洲新宪法”，建立民主、和平和自由的欧洲；（3）建立对工薪阶层和社会弱者群体的社会保障制度；（4） 持久地开展对右翼的政治斗争。第四，对 2008 年党的第三十四次代表大会的宣传要有创新，使共产主义规划、政治斗争和观念有新的表现方式。第五，2008 年党要提高自主性，对资本主义的斗争要采取新的形式；在发展战略上既不作任何假设，也不超前定位；拓宽左翼阵线以求活跃政治，争取大多数工会的支持，使人类解放力量不断壮大。第六，为应对资本主义的全球化，树立新的国际主义观念，改造欧洲联盟，创造条件团结一切进步力量共同行动。”^[2]2008 年，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动荡迅速蔓延到欧洲地区，为处于低潮的法国共产党创造了机遇。2008 年 12 月召开的法共三十四大指出：“资本主义体系的危机为我们开创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法国、欧洲和全世界的阶级斗争翻开了新的一页”；“我们应该在全世界继续推动政治斗争，比如支持巴勒斯坦人民的斗争，支持希腊工人和青年的人民运动”；“在危机中可以使社会转型深入开展”；“应该采取新的发展方式，能够保障社会团结、实现新的进步和维持生态平衡的可持续的发展方式；应该进行真正的民主改革”。共产党可以利用此次机会，“建立一个属于工人阶级和他们的同盟的国家”^[3]。这表明，法共力图抓住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所带来的希望和机会，以借此扭转颓势。但其结果如何，我们将拭目以待。

当前，法共内部派系林立，“正统派”主张放弃和左翼其他政党的合作，重返传统共产党道路，并主张放弃欧盟条约；“重建派”主张联合环保派和共和派人士，重建一个新的左翼政党，以对抗国家自由主义和右翼势力；“再造派”主张回到马歇的“法国特色社会主义”路线；“主流派”主张重塑共产党，但不一定建立新党。各派系之间矛盾不断，已经成为影响其发展的瓶颈。

二、法国共产党衰退的原因

从近些年的选举结果来看，法国共产党出现了很严重的衰退情况。法共的党员人数大大缩减，且现有的法共党员中也是以老党员居多，缺乏新鲜的血液。因此，法共已经不再是“法国的第一大党”，甚至有排在末尾的趋势了。法共的衰退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一 ）苏东剧变对法国共产党造成了严重冲击

苏东剧变对当代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影响。苏东剧变后，社会主义理论受到了强烈冲击，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陷入了低潮，这对于处在西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内部的法国共产党来讲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从总体上看，虽然法共在 20 世纪的 70 年代曾提出欧洲共产主义，80 年代对戈尔巴乔夫的新思维很困惑，但法共一直是跟随苏共的。80 年代末苏联解体后，法共对信息社会、党员流失、社会主义信仰危机等问题反应迟钝，找不到对应办法，法共党内思想棍乱，处于摇摆不定之中。有的人否定苏联模式，认为现在苏共都不搞社会主义了，我们何必还要搞。”^[4]国际反共势力借机大造舆论，污蔑共产主义制度，掩盖资本主义的矛盾。这种状况对法国共产党的发展产生了非常不利的影响：法共的选民减少了，党员人数也减少了，其政治力量受到了削弱。

（二 ）法国社会阶级结构的新变化动摇了法国共产党的阶级和社会基础

现在资本主义进入了后工业社会，即信息社会或信息革命的阶段。信息革命对社会变革的影响远远超过了工业革命。在此情形下，法国社会阶级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产业工人队伍减少而中间阶层人数上升，使法共的阶级和社会基础发生了动摇。中间阶层中虽然很多人也属于雇佣劳动者，但他们在劳动条件、工资收人、社会地位等方面都高于传统工人，其中少数公务员和管理人员在所从事工作的领域内还拥有部分管理权和经营权，所以他们既呼唤社会的公平正义，又害怕社会激进变革会使自己丧失既得利益。这样，他们在政治上更倾向于接受社会党的改良主义主张。在这种情况下，以中间阶层为代表的法国主流社会，“一方面把托洛茨基派和法共统称为极左派，另一方面又以法共坚持斯大林主义为名，利用托派打击法共。法共因此受到了双重打击。法国的多党制有利于分化瓦解法共。目前，法国媒体又在法共财政危机问题上大做文章，制造法共寿终正寝的舆论。总的来看，法共是体制外政党，虽然它已宣布放弃无产阶级专政，但是仍然被主流社会排斥。”^[5]

（三 ）法国共产党对科学社会主义基本立场的背弃造成了其指导思想的混乱

法共明确提出通过议会道路实行向社会主义和平过渡。在 1976 年的二十二大上决定放弃“无产阶级专政”的概念；在 1979 年的二十三大上对党章进行修改,不再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唯一的指导思想；后来又再次修改党章,去掉了“民主集中制”的原则，造成党内思想混乱，组织涣散，在许多问题上争论不休，战斗力大不如前。“法共宣称该党是民主的政党，如党内实行直选，有轮换制、任期制，如果党内有 1/3 的联合会或 10%的党员提出动议，就可以召开全国代表大会等。法共解释说，它在组织结构和建设上进行深层次的改革，在放弃无产阶级专政观点后，用民主机制使党重新统一和运转。但是法共内部的争论频繁，决策程序复杂冗长，决议缺少可操作性。”^[4]另外，法共满足于在社会党执政期间扮演参政党的角色，在重大决策上，一味向社会党妥协，从而丧失了自己的独立性，削弱了其在群众中的影响；同时，为了争取工人的选票，法共又一味地向法国的托洛茨基派妥协，降低了其自身在群众中的威信。

三、法国共产党的衰退对中国共产党的启示

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肩负着领导人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要完成这一历史使命，就必须善于借鉴其他社会主义政党包括法共的经验教训，以进一步完善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巩固党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的领导地位。在笔者看来，法国共产党的衰退对中国共产党的启示如下。

（一 ）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

法共由于不再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唯一的指导思想，放弃了“无产阶级专政”概念，造成了其党内思想的混乱，削弱了自身的战斗力。这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讲很有警示意义。中国共产党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坚持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立场，不能搞指导思想多元化。马克思主义是我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是被一百多年来世界历史发展进程，特别是我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反复证明了的科学真理。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才能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沿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当前，在我国存在多种社会思潮相互作用的情况下,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高举马克思主义这面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旗帜,打牢马克思主义主心骨,才能把十三亿人的力量凝聚起来，应对各种风险和挑战，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如果放弃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在指导思想上搞多元化,势必导致人心大乱、天下大乱,给党和国家带来灾难。这是绝不允许的。”^[6]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就有必要坚持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立场，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依靠无产阶级专政保卫社会主义制度，这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观点；运用无产阶级专政巩固人民的政权，维护人民的根本利益，是正义的事情。

（二）必须坚持密切联系群众

从法国近几年的选举结果来看，法共获得的选票很不理想，这说明它没有和人民群众密切联系在一起，因此没有得到广大群众的支持和拥护。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够长期执政，除了有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指导外，就是我们党来自人民、植根人民、服务人民。中国共产党无论在战争年代，还是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都能够领导人民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经受住内部和外部的各种考验，究其原因，就是我们党保持着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正如邓小平同志强调的：“党离不开人民，人民离不开党。”^[7]

当前，大多数中国共产党党员、干部继承和发扬了党的优良作风，我们党同人民群众的关系总的是好的。但是在一部分党员干部中，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严重存在，以权谋私、贪污腐化等现象也滋长起来。这些现象败坏党的形象，损害党群关系，如果不坚决整治，势必影响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贯彻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邓小平同志早就告诫全党：“如果哪个党组织严重脱离群众而不能坚决改正，那就丧失了力量的源泉，就一定要失败，就会被人民抛弃。”^[8]中国共产党只有保持与人民群众的密切联系，不犯脱离群众的错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才能跳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率，取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更大胜利。

（三）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

放弃民主集中制原则后，法共建立不起强有力的领导中心，内部的争论不断，决策程序复杂，其凝聚力和影响力都有所下降。民主集中制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伟大创造，它的创立具有深刻的思想渊源和长期的实践基础。中国共产党一直把民主集中制作为自己的组织原则，这是党的凝聚力、战斗力得以增强，党的事业得以胜利的根本保证之一。

无论是中国共产党，还是外国共产党，都曾经出现过领袖人物个人专断的情况，于是有些人对民主集中制产生了怀疑，提出要用别的民主原则来取代民主集中制。事实上，之所以出现个人专断的情况，恰恰是不遵守民主集中制的结果。中国共产党章程强调，民主集中制是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相结合。这就是说，民主与集中是矛盾的统一体，集中必须要从民主中来，而民主也要受到集中的制约。不以民主为基础的集中，会引起个人或少数人的专断；不以集中为基础的民主，则可能导致无政府主义和自由化思潮的泛滥。当前，中国正处在一个大发展大变革的时代，国内国际形势发生了深刻变化，处在复杂环境中的中国共产党必须完善和坚持民主集中制原则，才能团结和凝聚全党的力量，领导各族人民开创出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局面。

（四）必须坚持独立自主

法共衰退的一个重要原因还在于它缺乏独立性。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方面，法共长期追随苏共，曾经以为支持苏共的内外政策就是支持社会主义事业；在国内政治舞台上，法共在与社会党结成“左翼联盟”方面缺乏独立自主精神，抹煞了两党的差异，把大量群众推到了社会党一边。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也曾经因为缺乏独立自主性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惨痛的教训教育了中国共产党人，使之认识到独立自主地决定自己方针政策的无比重要性和迫切性。中国共产党人相信和依靠自己的力量，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

虽然冷战已经结束，但在现实的国际生活中，依然有一批势力敌视中国，他们不仅不会轻易提供给中国发展所需的资金和先进技术，而且要千方百计遏制中国的经济发展，甚至企图制造分裂，把中国搞乱、搞垮。面对这种情况，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更是应该坚持独立自主。“任何外国不要指望中国做他们的附庸，不要指望中国会吞下损害我国利益的苦果。”^[9]当然，独立自主不是闭关自守，不是盲目排外，而是与对外开放有机结合起来，在独立自主的基础上积极推进对外开放，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

参考文献：

   〔1〕米歇尔·马索 ，赵超.法国共产党的现状与未来[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8（1）：31~35.

〔2〕法国共产党.http://baike.baidu.com/view/225304.htm.

〔3〕于海青.欧美发达国家共产党论当前金融危机[J].红旗文稿，2009（4）：8~12.

〔4〕李周.法国共产党衰退的原因[J].国外理论动态 ，2003（3）：36~38.

   〔5〕本刊记者.法国大选与法国民主制度 ——李其庆教授访谈[J].国外理论动态，2007（8）：1~7.

〔6〕江泽民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86.

   〔7〕〔8〕 邓 小 平 文 选 （ 第 2 卷 ）[M].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 ，1994.266，368.

〔9〕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

（作者单位：郑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文章来源：《赤峰学院学报》（ 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0 年 10 月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