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联体国家的社会主义运动评析

方雷

【内容提要】苏东剧变之后独联体地区重建和新建了一些以社会主义为方向的共产党和组织,由于国内外各方面条件的限制和自身组织内部的问题,社会主义运动面临着严峻挑战。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这一地区的共产党组织进行了深刻反思,确立了奋斗目标,调整了政策主张,制定了灵活的策略方针,正在进行着艰难的探索。本文试对俄罗斯之外的独联体国家的社会主义运动进行评析。

【关键词】独联体  共产党   社会主义运动

本文主要分析的是除俄罗斯之外的独联体国家原来执政的共产党内不同意改变党的名称和性质,仍然坚持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部分党员新建和重建的各种后继组织,即被称之为“正统派”的共产党 ^①所领导的社会主义运动。虽然这些共产主义政党处境比较艰难,在与当前各式各样的政治力量较量中影响式微,但它们也正在进行着把马克思主义与时代实际和本国国情相结合的艰难探索。这里,对它们目前面临的困境和出路及其纲领和主张做一概括的评述。

一

苏东剧变以后,独联体地区原来执政的共产党纷纷丢权。这些政党内不同意更名易帜的党员重建和新建了各自的共产党组织,虽然它们在政策主张上与原共产党有所区别,但一般仍宣布以马克思主义为自己的指导思想,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和共产主义的理想目标。由于国内外各方面条件的限制和自身组织内部的问题,它们目前都处于十分困难的境地。

(一)势单力薄,人数锐减

目前,除俄罗斯之外的独联体地区共产党员人数由执政时的400多万人锐减至40万左右。其中,独联体欧洲三国(乌克兰、白俄罗斯和摩尔多瓦)约18万,中亚三国(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有10多万,外高加索三国(格鲁吉亚、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不到10万。

由于各国共产党发展水平千差万别,社会主义运动的状况十分复杂。其中,重新上台执政的只有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2001年);在议会中影响较大的有乌克兰共产党、吉尔吉斯共产主义者党和塔吉克斯坦共产党。乌克兰共产党现为议会第二大党(2002年),吉尔吉斯共产主义者党现为议会第一大党(200O年),塔吉克斯坦共产党也是议会第一大党(2002年);进入议会的党有1996年从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分裂出来的白俄罗斯共产党,哈萨克斯坦共产党,阿塞拜疆共产党(2000年,占2席),亚美尼亚共产党(1999年,占8席); 曾经进人,现未进入议会的党,有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1995年进人,1996年分裂后未进人);尚未进人议会的党,有格鲁吉亚的3个共产党。从党员结构上看,独联体地区现有的共产党组织的成员年龄偏大,其成员和领导人多数是原共产党的老党员和中下层领导干部,缺乏新生力量。可以说,党的队伍的老化,是这些党近年来发展缓慢的一个重要原因。

(二)遭受右翼势力的沉重打击

独联体地区各国共产党均遭受到右翼势力的沉重打击,一般都经历了解散、被禁止和重建、恢复合法地位的曲折过程。乌克兰最高苏维埃在1991年“八·一九”事件后曾两次颁布“禁共令”。乌共历经一年多的时间,积极开展各种活动,要求当局取消禁令,准许恢复共产党的活动,但由于议会中右翼政党“鲁赫运动”的反对,经多次讨论未能通过。后来在俄共恢复合法地位和重建的影响下,乌克兰最高苏维埃迫于形势的压力,终于在1993年5月14日宣布“信奉共产主义思想的乌克兰公民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创建自己的党组织”。^②

白俄罗斯最高苏维埃1991年也颁布了“禁共令”。原白俄罗斯共产党被禁止活动,财产被没收,组织机构也被破坏,大多数共产党员离开了党的队伍。直到1993年2月,白俄罗斯议会才取消对共产党的禁令,但被没收的财产却不予归还。

哈萨克斯坦共产党重建后,为争取合法地位进行了艰苦的努力。1992年2月5日,哈共要求依法登记注册,但司法部以哈共章程违背了共和国宪法和关于国家独立的法律为由,拒绝了哈共的申请。1992年4月,哈共将修改后的党章和声明再次递交司法部,仍然未能获准登记。同年5月,哈共以此为由,向哈萨克斯坦最高法院提起诉讼。6月19日,最高法院裁决,司法部拒绝哈共登记是不符合法律的,并责成司法部在10日内给哈共登记,但这一决定却遭到哈萨克斯坦前检察长的反对,哈共又未能注册。直到1994年3月16日,哈共第四次申请登记才获批准,从而取得合法地位。

1991年“八·一九”事件后,塔吉克斯坦共产党宣布退出苏共而独立,但是在当时国内外反共势力的冲击下,塔共曾一度改名为社会党。尽管如此,它仍然受到攻击,右翼势力要求解散共产党,彻底改组当时共产党人占多数的塔吉克斯坦最高苏维埃。在这种反共气氛中,时任塔吉克斯坦代总统的阿斯洛诺夫签发了“禁共令”,并没收了塔共的财产。在得到塔共支持的纳比耶夫就任总统后,才解除了禁止共产党活动的命令。

亚美尼亚共产党和阿塞拜疆共产党在1991年“八·一九”事件后强大的反共浪潮冲击下,都曾被迫解散并丧失了执政地位,重建的共产党组织力量较小,影响不大。阿塞拜疆共产党曾于1995年被最高法院取缔,直到最近才恢复合法地位。

(三)共产党组织内部与相互之间存在分歧

苏东剧变以后,独联体地区几乎每个国家都出现了形形色色的政治组织,有“左”有右。大多数国家的共产党组织也几经分化,重新洗牌。这些政党一方面受到自身内部派别斗争的困扰,另一方面又受到其他新建和重建的共产党组织的竞争,使得党的组织建设更加艰巨。

白俄罗斯的两个共产党组织也经历过由分裂到联合再到分裂的曲折过程。苏联解体以后,白俄罗斯境内出现了两个共产党组织,即1991年12月成立的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和1993年4月恢复活动的白俄罗斯共产党。它们都宣布自己是原白俄罗斯共产党的继承者。两党在1993年曾顺利实现了组织上的联合,并在1995年的议会选举中取得胜利,成为议会第一大党。但是后来因为在对待总统权限问题上出现分歧,两党从1996年年底再度分裂,双方互相攻击,造成社会动荡,也失去了共产党组织在议会中的优势。另外,格鲁吉亚也有3个共产党组织。这些国家多个共产党组织的存在并没有推动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相反由于形不成合力,它们各自在国内政坛上也没有什么影响。

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下,目前独联体地区的共产党组织的处境极其艰难,社会主义运动面临着严峻挑战。

二

众所周知,苏东剧变对独联体地区的共产主义运动造成了灾难性、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社会主义传统模式的弊端更是严重损害了社会主义的形象和共产党的声誉,重建和新建的共产党组织首先面临着社会和公众信任的考验,尽管它们的许多成员不乏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但近年来,这些组织处境艰难,发展缓慢,无法摆脱在社会政治生活中的边缘状态。这种境况充分说明,要想摆脱困难,走出低谷,重振社会主义运动,各国共产党必须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彻底抛弃以往社会主义运动和理论中“左”的东西和僵化的教条,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把马克思主义与本国实际和时代特征有机结合起来,大胆进行理论创新、组织创新和策略调整,积极探索具有本国特色的共产主义运动形式和发展道路。

(一)历史的反思

苏东剧变以后,独联体各国重建和新建的共产党组织分别对这一前所未有的现象进行了深人的思考,它们从客观因素、主观因素和共产党自身存在的问题等诸多方面分析了丧失政权的原因和教训。

哈萨克斯坦共产党纲领在分析苏共的经验和教训时认为,“在已发生的事件中,是原苏共和各加盟共和国共产党领导中叛卖者的巨大罪过,因而使共产党的政策丧失了阶级性,使劳动人民丧失了警惕性。”^③然而,还存在着更深层的原因,既有主观因素也有客观因素。例如,对外部因素估计不足,忽视敌对势力的分裂活动;社会主义本身存在的矛盾,社会主义产生、发展面对的复杂现实、历史条件,等等。

塔吉克斯坦共产党认为,20世纪30年代末形成和巩固了与党的官僚统治紧密相连的行政指挥中心。它后来完全垄断了国家政权,限制共和国主权,并把共和国变成了苏联国民经济综合体的原料附庸国。作为苏共的组成部分,塔共也没有避免自己的扭曲变形 ^。④

(二)目标的定位

独联体地区重建和新建的共产党组织,无论是所谓“正统派”共产党,还是所谓“非正统派”共产党,尽管其纲领主张表述上存在重大差异,但一般都强调要与以前的“极权主义”、“斯大林主义”成分决裂,仍然坚持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理想。

1995年3月12日,乌克兰共产党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党章宣称,乌共是工人阶级、农民、知识分子和全体劳动者的政党。在制定政策和实践活动过程中,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学说为理论基础和思想基础,并根据新的历史条件和斗争任务不断丰富这一学说。乌共着眼于人类文明进程的历史前景,坚持社会发展的社会主义方向,以实现共产主义为奋斗目标。

作为苏东剧变后独联体国家中第一个重新执政的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2001年4月的第四次代表大会修改后的新党章强调,社会主义是人类的理想,摩共是工人阶级、劳动人民、知识分子和一切劳动者的政党。党主张发展社会主义,复兴共产主义运动,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为指导,并创造性地对待马克思列宁主义学说和社会主义基本原则,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同摩尔多瓦本国实践相结合。党的近期目标是建立“革新形态的社会主义”,最终目标是建立共产主义。摩共中央第一书记沃罗宁在其所作的政治报告中全面阐述了党的指导思想、奋斗目标和首要任务。他认为,摩共坚定地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观点与立场,只有这样,才能科学地认识和解决摩尔多瓦的一切问题;对于摩尔多瓦来说,选择最佳的社会主义发展过程是最切实可行的、最符合其利益的,只有这条途径才能使摩尔多瓦真正走向恢复经济、巩固国家主权和国家地位、建立社会公正和公民团结的社会的未来;摩共的历史使命在于:要向世人证明,共产主义思想、共产主义运动有着极其美好的历史前景。

哈萨克斯坦共产党1997年1月非常代表大会通过的党纲明确指出,哈共是劳动人民的政党,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和所有创建物质和精神价值者的先锋队,是在科学社会主义的基础上联合志同道合者的列宁主义类型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政党。党的思想基础是依靠批判地分析成功与失误、吸收共产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的经验中一切有益东西加以丰富了的创造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哈共认为,资本主义作为一个社会经济阶段,不能保障人和社会的协调发展,只有在发展着的共产主义思想基础上才能拯救人类,因为它促进各民族人民的利益以及人与自然的协调发展。“共产主义思想几个世纪以来一直鼓舞着人类最美好的社会意识。”“对于共产党人来说,马克思主义是随着周围世界的变化、随着社会发展的新因素和新现象的积累和认识而经常发展的创造性科学。”^⑤哈共的活动应从共产主义理想出发,从创造性发展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遗产以及进步的社会思想成就出发。党章规定哈共的近期目标是“为在哈萨克斯坦建立在科学社会主义原则基础上的自由和社会公正的社会创造条件”,是使国家回到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恢复人民政权。

塔吉克斯坦共产党党章宣称,基于全人类价值观、道德和人道主义原则,塔共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学说和人类一切进步成果,代表和捍卫所有劳动人民的利益,不论他们出身、民族、性别和宗教信仰如何。塔共支持并发扬优秀的民族、历史、文化传统,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地方主义、民族主义、沙文主义和宗教狂热,致力于实现国内民族和解、和平与社会进步。党章规定,塔共是志同道合者的联盟,坚持社会主义选择和共产主义理想,忠实于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和社会主义价值。党在个人自愿的基础上吸收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社会各劳动阶层及所有主张自由、平等,坚持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公民为党员。塔共认为,社会主义思想是全球性的、历史性的,社会主义一定会复兴,但塔共要复兴的不是“以行政命令式的管理手段为本质的国家社会主义”,而是“关心人民福利、个性全面发展,保证真正的权利与自由的真正的社会主义。”^⑥

(三)政策的调整

目前,原苏联地区重建和新建的共产党组织(除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外)大多不担负治国安邦的现实责任,但不管是参加执政的党,还是在野的党,为了在国内政治生活中发挥自己的积极影响,针对当前面临的诸多问题,它们都明确表达了各自在政治、经济、社会以及对外关系领域的政策主张。从其内容上讲,这些政策主张与过去执政的共产党相比有着相当大的区别。

乌克兰共产党主张社会公正和建立苏维埃政权制度,维护劳动者的利益;争取参与国家和社会的管理,将资本主义——民族主义和反社会主义势力赶下台,取消总统制,将一切权力交给劳动者代表苏维埃,恢复社会主义性质的社会发展道路;经济上主张恢复国家对国有经济的控制和管理,反对将国家财产私有化,反对解散集体农庄,主张采取具体措施使国家经济摆脱危机,改善人民生活。

哈萨克斯坦共产党在党章中规定,政治上致力于恢复劳动人民的宪法和真正的人民政权,扩大社会保障规模,支持独联体国家一体化进程;经济上,在所有制多样化的条件下,支持优先发展旨在服务于社会福利和人民的所有制,在与市场灵活结合的条件下,实行国家调节经济;在民族关系上,主张加强民族间兄弟关系和友谊,恢复人民生活中的和睦传统关系;在宗教方面,主张信教自由,但政教分离,学校与教会分开;在对外关系方面,主张维护与世界各族人民的团结和兄弟关系,尊重各民族的尊严。

吉尔吉斯斯坦共产主义者党的政治宗旨和原则是争取实现社会主义和作为历史未来理想的共产主义,主张自由、社会平等、集体主义、社会公正、真正的人道主义,为人民服务,坚持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加强各族人民的兄弟关系,尊重民族传统,实行社会主义民主、苏维埃形式的劳动人民政权、广泛的人民自治,维护人权和言论自由、联合政党和社会组织的自由,捍卫宪法规定的苏维埃制度。在社会主义原则基础上建立民主法制国家。经济方面,主张有利于劳动人民、有利于巩固国家及其主权的改革,主张形成计划——市场、以社会主义为方向的经济,保证稳定地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阻止经济资本主义和强制私有化;在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条件下必须保证国有制和集体所有制的决定性作用等。对外政策方面,主张与其他国家建立平等的经济和政治关系,坚决捍卫国家的独立和主权;恢复与独联体各国中断的联系,过渡到在平等基础上的长期条约关系,主张保存各独立苏维埃国家未来强大联盟的基础。

与上述共产党组织不同,作为执政党的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在政治上尽管提出了“共和政体,人民政权和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但又表示,人权、言论和宗教信仰自由、多元化以及民主的其他基本原则是不可改变的。摩共还不会取消宪法所确立的西方式民主原则和民主体制。该党目前面临的首要任务是恢复经济,改善人民生活,实现社会团结,巩固政权。

(四)策略的应对

目前,独联体地区整个社会经济正处在复杂多变的转型改制的过程中,社会民主主义迅速崛起,民众对传统的社会主义失去信心。在这样的形势下,各国“正统派”共产党分别根据本国实际,制定了相应的策略方针,努力寻找有效的方式方法,争取扩大自己在本国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中的影响。

第一,积极参加竞选活动,利用一切合法手段和议会讲坛表达自己的政策主张。

乌克兰共产党主张在乌克兰全境内根据本党的纲领和法律性文件开展符合乌克兰宪法和法律的活动。该党正是通过合理合法的不懈斗争,经过四次较量,终于迫使当局撤销禁共令,恢复自己的合法地位。在1994年的选举中,由于组织工作做得扎实,纲领目标明确,一举成为议会第一大党,还有不少乌共党员进人了地方政权机构。

哈萨克斯坦共产党成立之初,面对当局的刁难和打击,它在争取合法地位的3次斗争中没有屈服,而是灵活地改变斗争策略,最终赢得了胜利。修改后的哈共党纲强调,哈共将在共和国宪法和法律范围内为劳动者的政治权利而斗争,通过党在国家权力机关中的代表实施自己的政策。党利用共产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的各种形式和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排除使用武力解决社会政治问题,主张“用合法手段为争取各级政治权力而斗争”。

塔吉克斯坦共产党是一个议会型的政党。塔共党章认为,该党是依据宪法和其他法律成立的政治组织。党将在国家宪法和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从事各项活动,努力争取议会议席,推举和支持自己的总统候选人,通过议会选举方式使党员到国家政权机关和管理机关中工作,在必要时也可将其召回。该党反对用暴力强制性地改变国家制度, 保护在法律范围内通过议会方式产生的劳动人民政权。

吉尔吉斯斯坦共产主义者党的纲领指出,吉共作为议会型政党,将在选民中进行宣传解释工作。党将通过自己在代表机关中的党员影响国家政治路线的制订和国家机关干部结构的形成。党在宪法和法律的范围内为取得政权而斗争。

通过和平的、民主的议会斗争重新执政的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之所以能够取得大选的胜利,除了得益于中右翼政党执政不力之外,主要是该党竞选策略得当,目标明确,针对性强,深得人心。例如,摩共在竞选纲领中极力强调发展经济,严惩腐败。这样一来,切中时弊,抓住了公众对国民经济面临衰退担忧和对腐败深恶痛绝的心理,赢得了多数选民的支持。

第二,构筑广泛的统一战线,努力争取社会公众的信任和支持。

乌克兰共产党在1994年春季大选后成为当时议会第一大党,在议会中乌共与社会党和农民党等左翼力量建立统一战线,推选了社会党主席为最高苏维埃主席,农民党主席为第一副主席;三党联合其他支持者冻结了乌政府的私有化计划。

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重视与其他左翼政党和组织的团结与合作。1993年,它发起成立“人民运动”,有20多个政党、组织参加了该运动。在1995年5月的议会选举中,与农业党等建立左翼力量联盟,一举获得198个议席中近一半的席位。但该党在1996年与白俄罗斯共产党分裂后,力量锐减。

哈萨克斯坦共产党提出自己近期的任务,就是建立强大的中左力量和爱国主义力量的联盟,将来在这个联盟的基础上,建立社会和民族救国联合政府。

塔吉克斯坦共产党主张与国内其他立场相同或相近的政党和政治运动合作与联合。在党员代表占少数的那些权力机关,塔吉克斯坦共产党党员将采取建设性的反对派立场,在同其他议会党派合作的同时,党员代表将支持由其他政党和运动开始的积极创举。

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虽然已成为执政党,但它不追求领导者的角色。摩共认为,不联合全体公民的力量,就不可能使国家真正摆脱危机。该党提出,应争取最大限度地与社会各个阶层、所有左派和一切进步力量开展合作,共同承担对国家和人民命运的全部责任。

第三,重视党的思想和组织建设,增强党的战斗力和凝聚力。

乌克兰共产党注意吸收新生力量,特别是注意吸收年轻人入党。党章规定,凡年满18岁、承认乌共党纲和章程、参加党的某一组织活动,执行党的决议并缴纳党费的乌克兰公民都可以成为乌共党员。乌共在全国各地办有40多份刊物,在群众、国家、社会和自治组织中积极宣传和捍卫共产主义思想以及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巩固和加强党在社会中的地位和声望。乌共按规定成立信息机构,举办艺术节、展览、讲座等社会政治性活动,还成立有社会团体和青年组织。

塔吉克斯坦共产党在新的形势下,对思想工作提出了全新的要求,认为应该坚持真理,遵循历史客观性,容忍其他世界观的存在。同时,应克服教条主义以及对民族主义、沙文主义和极端主义的过分热衷。主张创造客观现实条件,进行多种多样的精神探索,反对垄断思想。党章中规定,凡年满18岁的公民,不论其社会地位、民族和宗教信仰,承认党纲、党章,自愿加人党的基层组织并为其工作,执行党的决议并按时缴纳党费者,均可加人塔吉克斯坦共产党。党章中还规定了党员的权利和义务。塔共党员不能参加其他政党,党内不允许存在派别和独立的行动纲领,维护党的思想和组织上的统一性,党的队伍的团结性,党员的高度组织纪律性。

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正处在一个由在野到执政的变化之中,当前特别重视加强党的自身建设。在思想建设领域,摩共认为不应因为成了执政党而在某种程度上放弃意识形态斗争,去适应当前的资本主义现实,而必须为争取人们的头脑和心灵积极斗争,向社会提出旨在建设社会公正、使个性获得全面精神解放和全面发展的当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和实践;在组织建设领域,摩共要加强对工会运动的影响,积极开展党在农村地区的工作,改进对青年群众的政治工作,吸收广大青年入党,调整干部政策,增强党的政治凝聚力等 ^{= 6 * GB3 ⑥}。

总之,对于独联体地区现存的上述共产党组织和社会主义运动可以作出如下概括:这一地区的社会主义力量并未湮灭,尽管它们正身处危机和困境之中,力量分散,分布也不平衡,但它们毕竟坚持了下来,这说明社会主义的理想信念在人民群众中仍存;在这一地区社会、经济、政治转型改制的历史背景下,党的政策主张一般与市场经济、多种所有制、多元民主政治联系在一起,尽管有的党反对私有化,或全面资本主义化,但即使它们重新执政,也不可能改变这一趋势;多数党认为自己是原来共产党的合法继承者,但又认为自己是不同于原共产党的新型共产党。少数党表示继承传统,多数党表示要与传统决裂,其指导思想、性质、奋斗目标和任务有社会民主党化的趋势;还应该看到的是,现实社会主义力量的活动更多地表现为对执政当局的批评,而不是令人信服的思想、纲领和政策;现在就断言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正在这一地区复兴还为时尚早;这一地区社会主义未来出路取决于上述共产党组织能否正确吸取历史教训,真正把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本国实际有机结合起来,制定出适合本国国情的路线、方针、政策,采取灵活务实的斗争策略,争取社会公众的广泛支持。

注释：

①有学者认为,目前,东欧独联体地区重建和新建的共产党党派可以分为“正统派”和“非正统派”。所谓“正统派”,在东欧主要指原共产党内反对社会党化的一些共产党人重建的共产党组织,在俄罗斯主要是斯大林主义者。参见陈林、侯玉兰《激进,温和,还是偕越?—当代欧洲左翼政治现象审视》,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版。笔者认为,除俄罗斯之外的独联体的“正统派”,主要指的是该地区原共产党的法律继承者。

②肖枫主编:《社会主义向何处去》,当代世界出版社1998版,第269页。

③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各国共产党总览》,当代世界出版社2000版,第25,页。

④同上,第265页。

⑤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各国共产党总览》,当代世界出版社2000版,第258页。

⑥王坚红:《冷战后的世界共产党》,中共党史出版社1996版,第142页。

（作者：山东大学当代社会主义研究所副教授、博士。）

文章来源：《俄罗斯中亚东欧研究》2003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