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长期执政原因探析

张树焕

［内容提要］ 作为资本主义世界最强大的共产党，印共(马) 长期在印度的地方执政。其中，特里普拉邦是印共(马)执政最为稳固的邦。自1993年以来，印共(马) 在特里普拉邦已经连续执政24年。印共(马)在特里普拉邦的长期执政，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高超的社会治理能力是根本原因，灵活的政治策略是直接原因，良好的自身建设是本体原因。

［关键词］ 印共( 马) 特里普拉邦社会治理政治策略自身建设

印共(马) 是资本主义世界最强大的共产党，长期在特里普拉邦、西孟加拉邦和喀拉拉邦等三个邦执政; 其中，特里普拉邦是印共( 马) 执政最为稳固的邦。自1993 年以来，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在特里普拉邦五次赢得邦议会选举并连续执政24 年; 同期，在特里普拉邦的人民院选举、潘查亚特选举、市政选举等所有选举中印共( 马)也均取得胜利。如果与西孟加拉邦、喀拉拉邦作比较，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成功更加显著。[1]作为印度东北部的一个小邦，以往学术界对特里普拉邦的关注较少，对特里普拉邦的共产党执政状况研究更少。但是，特里普拉邦是资本主义国家中共产党执政的典型，对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执政状况的研究有助于我们理解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如何在民主体制下生存和发展。基于此，本文试图对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长期执政的原因作一探析。

一、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执政状况

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执政可以追溯到1977 年。1977 年印度结束“紧急状态”后，特里普拉邦举行了邦议会选举，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赢得胜利; 但是，此时左翼阵线的执政并不稳固，并在1988 年邦议会选举中失败。1993 年，左翼阵线一举战胜国大党、特里普拉乌帕贾提朱巴联盟等政党，开启了稳固执政的历程; 此后，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在邦议会选举、人民院选举、潘查亚特选举、市政选举等历次选举中均取得胜利。具体情况如下:

在邦议会选举方面，印共(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在1993 年以来特里普拉邦举行的五次选举中均取得了胜利。在1993 年邦议会选举中，左翼阵线赢得60 个议席中的48 个，其中，印共( 马) 赢得44 席，时任印共( 马) 特里普拉邦总书记的达撒让斯·德博( Dasarath Deb) 出任首席部长并组建邦政府;[2]在1998 年邦议会选举中，左翼阵线赢得47 席，其中，印共( 马) 赢得38 席，印共( 马)资深党员玛尼克·萨卡尔( Manik Sarkar) 接替德博出任首席部长; 在2003 年选举中，左翼阵线赢得41 席，印共( 马) 赢得38 席; 在2008 年选举中，左翼阵线赢得49 席，印共( 马) 赢得46 席; 在2013 年选举中，左翼阵线赢得50 席，印共( 马) 赢得49 席。[3]迄今，萨卡尔已连续担任特里普拉邦首席部长19 年。

在人民院选举方面，特里普拉邦有西特里普拉与东特里普拉两个议席; 1996 年以来，特里普拉邦先后举行六次人民院选举，印共( 马) 在两个议席均取得胜利。在西特里普拉议席，萨玛·乔杜里( Samar Choudhury) 、哈根·戴斯( KhagenDas) 等印共( 马) 党员先后当选为议员; 在东特里普拉议席，印共( 马) 资深党员巴莒阪·利昂( Bajuban Ｒeang) 连续五次当选为议员，目前议员为吉田达拉·乔杜里( Jitendra Chaudhury) 。[4]

在潘查亚特选举方面，1993 年《特里普拉邦潘查亚特选举法案》通过; 次年，特里普拉邦正式实施村、区、县三级潘查亚特选举，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赢得了此后的全部五次选举。在2009 年举行的潘查亚特选举中，左翼阵线赢得了511 个村级潘查亚特中的415 个，在23 个区级潘查亚特和4 个县级潘查亚特中也全部获胜。2013年，特里普拉邦调整行政区划，村级、区级和县级潘查亚特数量都有所上升。在2014 年举行的潘查亚特选举中，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赢得了591 个村级潘查亚特中的563 个，在35 个区级潘查亚特和8 个县级潘查亚特中也全部获胜。[5]

在市政选举方面，1994 年《特里普拉邦市政选举法案》获得通过; 次年启动了正式规范的市政选举。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在随后举行的五次市政选举中均获全胜。在2010 年市政选举中，左翼阵线赢得15 个市镇中的13 个; 在具有风向标意义的首府阿加尔塔拉( Agartala) 的市政选举中，左翼阵线赢得了35 个席位中的28 个。2013 年，随着行政区划的调整，市政数量和议席数都发生了变化; 在2015 年举行的市政选举中，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赢得20 个市镇中的19个; 在阿加尔塔拉的49 个席位中，左翼阵线赢得45席。[6]

1993 年以来，印共( 马) 及其领导的左翼阵线在特里普拉邦的执政呈现出三个特点: 第一，执政地位全面稳固。就类型来说，印共( 马) 在议会选举和地方自治选举中均取得胜利; 就地域而言，印共( 马) 在城镇与乡村都能稳固执政; 就族群而言，印共( 马) 在部落民与非部落民中均获得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第二，执政优势不断增强。印共( 马) 在24 年的执政过程中执政优势不断增强。在邦议会选举中，印共( 马) 在1993 年的得票率为44. 78%， 2003 年升至46. 82%，2013 年进一步上升至48. 11%; 在人民院选举中，2004 年，印共( 马) 在西特里普拉和东特里普拉的两个议席候选人比国大党候选人平均多赢得10. 75 万张选票，2009 年多赢得28 万张，2014 年多赢得49. 4 万张。[7]第三，在短期内并无失去执政地位的可能。印共( 马) 在1988 年之前连续执政11年，但是中央政府的强制和竞争对手的诬蔑导致9000 多名印共( 马) 党员被起诉、逮捕甚至杀害，造成印共( 马) 在当年的选举中失去执政地位; 随着印度选举制度的规范，印共( 马) 在短期内失去执政地位的可能性很小。正如贾雅思瑞特·德布纳斯( Jayashrita Debnath) 所指出的，“没有任何政党或政党联盟能够挑战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独大地位。”[8]

二、高超的社会治理能力是印共( 马)长期执政的根本原因

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长期执政与其高超的社会治理能力紧密相关。特里普拉邦地处印度东北部，山区面积占总面积的2 /3，基础设施落后，交通不便，资源匮乏，导致该邦长期位居印度最落后邦的行列，人民生活水平低下。并且，该邦内部民族问题和移民问题严重，分裂主义和恐怖主义盛行。印共( 马) 上台执政后，坚决实施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策略，较好地处理了贫困、发展和分裂主义等问题，展示了高超的社会治理水平，赢得了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

第一，实施多项维护社会弱势群体的举措，较好地解决了特里普拉邦的贫困问题。特里普拉邦是典型的贫困邦，贫困人口长期占全邦人口的90%以上。[9]印共( 马) 上台执政后，明确把自己界定为农民、部落民、表列种姓、城市无产者等社会弱势群体的代表，实施了多项维护社会弱势群体的举措，如推进土地改革和潘查亚特制度，实行就业救济、食品补贴、养老等社会保障举措。

印共( 马) 通过实施土地改革和潘查亚特制度，较好地维护了农村广大下层民众的利益。印共( 马) 执政之前，特里普拉邦土地问题严重，耕地仅占全邦土地总量的1 /4 强，而农业人口却占全邦人口的3 /4 以上，并且土地分配极不平均。根据1973 年的调查，最富有的11% 的家庭占有全邦46% 的土地，而最穷的70% 的家庭仅占有28%的土地，其中15. 7%的民众没有任何土地。[10]印共( 马) 上台后开始实施土地改革: 一方面，开展租佃运动，对佃农进行官方登记，保证佃农对自己租种的土地享有永佃权和继承权; 另一方面，通过了《特里普拉邦地税和土地改革法案( 修正案) 》，设定每户土地占有的最高额，超过部分由政府收回并分配给穷苦农民和无地农民。[11] 土地改革取得显著成效: 就租佃运动而言，全邦67. 81万农户中的46. 03 万户进行了登记，约19. 8 万公顷的土地永久性置于佃农支配之下; 就限制土地最高额而言，共收回并分配土地23. 21 万英亩，受益民众达到20. 3 万人。[12]印共( 马) 特里普拉邦政府在土地改革的同时，还在农村推行潘查亚特制度。作为村民自治的一种制度，潘查亚特成员在历史上主要由高等种姓、柴明达尔等农村上层人士担任。左翼政府把选举引入该制度中，通过直接选举，大量小农、边际农、农业工人、部落民等收入微薄和社会地位低下的阶层在各级机构中占据绝大多数席位，改变了农村的权力结构; 同时，潘查亚特在制定地方计划、推进地方资源管理等方面被赋予更多权力，极大地促进了下层民众参与地方治理的积极性，较好地维护了他们的利益。

印共( 马) 特里普拉邦政府还实施了就业扶贫、食品补贴、养老等众多社会保障举措。在就业方面，印共( 马) 政府针对不同群体实施了不同类型的就业帮扶措施。在农村，推进实施《农业就业保障法》，邦政府每年为每个有成年成员且自愿做无特殊技能的体力劳动的农村失业家庭提供一定天数的有薪就业机会。2015 年，印共( 马) 特里普拉邦政府共投入资金92. 36 亿卢比，提供劳动天数5117. 8 万个，解决了581568 户农村家庭的贫困问题。在城市，推进实施《特里普拉邦城市就业项目》。2016 年，邦政府共出资482. 7 亿卢比，解决了61506 户贫困线以下城市家庭的就业问题。在林区，推进实施《特里普拉邦森林权利法案》，为极度贫困的林区居民每年提供150天的工作。2011—2015 年，共提供就业岗位13万个。[13]除了提供就业机会，印共( 马) 政府还注重提高民众的就业能力，在全邦设立培训中心44所，每年培训熟练工人1 万余名。在食品补贴方面，印共( 马) 政府建立了完善的食品补贴体系，通过定额配给卡制度保障绝大多数贫困家庭的廉价食品供给。仅在2015 年，印共( 马) 政府发放各类食品补贴卡1262446 张，占到全邦人数的39. 52%; 其中，962390 人享受到了2 卢比/千克的粮食补贴。[14]在养老方面，特里普拉政府针对残疾人、人力车夫、渔民、艾滋病患者等社会弱势群体提供了20 余种不同的养老金计划，每月受益人数达到107060 人。[15]印共( 马) 政府的各种举措较好地解决了特里普拉邦的贫困问题。在印共(马) 执政之前的1976 年，特里普拉邦的贫困率高达68%， 2005 年下降至40. 6%， 2011 年进一步下降至14. 5%，低于全国平均水平7. 4 个百分点。[16]

第二，实施以发展为导向的战略，实现了特里普拉邦经济的快速增长。特里普拉邦是一个内陆邦，经济发展落后。印共( 马) 上台后确立了以发展为导向的战略，大力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实行灵活的产业政策，积极吸引外资，实现了经济的快速发展。首先，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特里普拉邦基础设施长期落后; 印共( 马) 上台执政后修建了从阿加尔塔拉至阿萨姆、米佐拉姆等邦的多条铁路，投入大量资金对原有公路、桥梁等进行整修和改造。截至2015 年，特里普拉邦共修建铁路158 千米、公路31032 千米、桥梁673 个，极大地改善了交通运输条件。印共( 马) 鼓励银行、金融机构建立分支机构。截至2015 年，共建立分支机构496家，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充裕的资金。[17]其次，在产业政策方面，特里普拉邦是传统的农业邦，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在经济中的比重较小。印共(马) 上台后实施了较为灵活的产业政策，在保持农业发展的同时，努力促进第二和第三产业的发展。在第二产业方面，印共( 马) 政府一方面建立了特里普拉公路运输有限公司、特里普拉邦天然气有限责任公司等公营企业，利用行政力量促进工业的发展; 另一方面，出台了《特里普拉邦工业发展促进法案》、《工业投资促进奖励计划》等鼓励措施，给予新设企业在税收、贷款、用电、保险等方面的优惠。上述举措取得了良好效果，目前，特里普拉邦建有各类工业企业23. 79 万家，工业产值在经济中的比重由1994 年的7% 上升至2008年的22. 59%，目前仍保持这一比例。[18]印共(马) 政府还注重发展信息产业、旅游业等第三产业。早在1999 年，印共( 马) 政府就设立了独立的信息技术局与信息处理中心，专门负责信息技术发展事务。2000 年以来，先后颁布了《信息教育促进法案》、《信息工业发展规划》等，为信息技术的发展创造了良好条件。目前，特里普拉邦已成为印度东北部的信息中心，全邦建有三个软件技术园，印孚瑟斯、塔塔电信等众多国际知名的软件企业落户其中。[19]印共( 马) 政府还利用本邦的自然风光和历史名胜大力发展旅游业，仅2015 年就吸引了39 万游客。[20]再次，印共(马) 特里普拉邦政府大力加强国际合作，通过吸引外资、开展国际贸易等方式，促进经济的跨越发展。印共( 马)政府积极加强与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组织的合作，并积极寻求国际社会的支持。2008年，印共( 马) 政府争取到德国政府14 亿卢比的贷款，重点支持本邦的林业开发; 争取到日本国际合作银行33. 4 亿卢比的贷款，重点支持乌代布尔、阿默尔布尔等地区的发展。在上述举措的作用下，特里普拉邦的经济发展保持在较快的水平。2005—2014 年，特里普拉邦的经济增速达到9. 13%，超过同期全国水平1. 4 个百分点; 经济总量由19. 9 亿美元上升至52 亿美元。[21]

第三，较好地解决了分裂主义、恐怖主义等难题，实现了特里普拉邦良好的社会治理。特里普拉邦是印度族群矛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部落民与孟加拉移民之间的矛盾导致分裂主义和恐怖主义愈演愈烈。在印度独立前，特里普拉邦95% 以

上的居民是部落民，印巴分治前后出现的移民潮，使得大量孟加拉移民涌入该邦，导致部落民所占比重大幅下降。1951 年该邦部落民的比重下降至37. 23%，1981 年进一步下降至28. 44%。[22]特里普拉邦成为二战后为数不多的外来移民数量超过本地原住民的地区。外来移民对部落民的传统文化、风俗习惯、土地资源、商业贸易等领域造成了极大挑战，而部落民在人口比例中的下降也使其在选举民主中处于劣势。为了维护自身权益，部落民一方面要求成立独立的部族邦，把原住民占人口多数的中部和北部分裂出去，甚至有人主张从印度分裂出去; 另一方面建立了特里普拉民族志愿军、特里普拉民族解放阵线等20余个地下武装组织，实施专门针对孟加拉人的攻击行为。与之相对立，非部落民也组建了孟加拉人联合解放阵线等十多个武装组织。部落民与孟加拉移民多次爆发冲突，仅在1980 年，双方的冲突就造成1300 余人丧生，34661 座房屋被焚毁，财产损失达20916 万卢比。与分裂主义并行的是恐怖主义的大量出现: 许多地下组织逐渐蜕变为勒索民众、从事暗杀绑架和毒品交易的恐怖组织，仅1992—2001 年，就造成2082 名平民丧生。[23]

印共( 马) 政府上台后为解决分裂主义和恐怖主义采取了卓有成效的举措。针对分裂主义，印共( 马) 政府赋予部落民以广泛的自治权。早在1979 年，印共(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就推动邦议会通过了《特里普拉部落民聚居地自治县委员会法案》，并以此法规建立了自治县。自治县的部落民占到全邦部落民的76%，自治县委员会被赋予了包括土地管理权、森林及矿产资源管理权、行政管理权、独立财政权等在内的广泛权力。印共(马) 政府还不断加强对自治县的扶持，先后制定和实施了一系列部族发展规划; 成立了部族开发合作社，对部落民提供技术培训; 在邦议会议席、政府职位招聘、高校招生、医疗工程职位等领域给予部落民31%的预留指标; 确立部落民语言卡克波拉克语为邦官方语言; 加强对瓦拉纳西雕塑、札格纳神像等部落民文化古迹的保护。针对地下武装力量和恐怖主义，印共( 马) 政府一方面贯彻《恐怖主义防止法》，对极端分子坚决镇压，先后逮捕或击毙特里普拉部落猛虎军首领、特里普拉民族解放阵线领导人、孟加拉人联合解放阵线领导人等。另一方面，积极进行政治疏导，与潜在的和平力量进行谈判。1993 年，与全特里普拉部落猛虎军的第一党分支签署和平备忘录，第一党分支接受政府给予安置的承诺并宣布解散;2004 年与特里普拉民族解放阵线卡米尼·莫突( Kamini Montu) 分支达成和平协议，该分支成员接受政府的赦免后回归正常生活。[24]据统计，1993—2010 年，印共( 马) 政府共招抚地下武装力量7992 名; 与此同时，特里普拉邦的暴力袭击由年均400 余起下降到20 余起，恐怖主义得到了有效抑制。[25]

高超的社会治理能力是印共( 马) 能够在特里普拉邦长期执政的根本原因。长期以来，特里普拉邦是印度自然条件和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最差的邦之一; 但是，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政府较好地解决了该邦的贫困问题、发展问题和分裂主义。目前，该邦在识字率、人均预期寿命、婴儿存活率等指标方面在全国名列前茅，成为印度社会治理的典范。根据著名政治学者塔帕斯·德伊( Tapas Dey) 2014 年的研究，特里普拉邦的社会治理能力在印度东北部七个邦中仅次于阿萨姆邦，位居第二，在全国29 个邦中也位居前列。印共( 马) 高超的社会治理能力使其得到民众的广泛支持，进而能够在历次大选中获得压倒性优势。[26]

三、灵活的政治策略是印共( 马) 长期执政的直接原因

印共(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长期执政还与该党采取的灵活的政治策略紧密相关。政治策略是指政治主体为了完成战略任务，根据政治形势的变化而确定的斗争形式和组织形式等。在民主政治中，政党的政治策略主要是指政党为了上台执政或延续其执政地位而采取的竞选策略。[27]自1993 年以来，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历次选举中，通过实施合理的政党联盟策略与选举策略，充分利用执政时机和执政资源，从而保持了不败的地位。

第一，合理的政党联盟策略是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得以长期执政的重要原因。早在1977年特里普拉邦议会选举时，印共( 马) 就与印度共产党、全印前进联盟、革命社会主义党结成左翼阵线; 2003 年特里普拉国家社会党成立后，印共( 马) 吸收其加入左翼阵线，组成了五党联盟。印共( 马) 采取的合理稳妥的联盟策略，保证了政党联盟的有效性。首先，印共( 马) 选择与意识形态相近的政党进行合作。印共( 马) 与印度共产党都主张在印度建立社会主义国家，均致力于维护底层民众和社会弱势群体的利益。全印进步联盟起初是作为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激进政党出现的，目前致力于公民权利、分配公平与社会公正;[28]革命社会主义党成立于1940 年，起初也是致力于反对殖民主义，目前主要致力于社会福利建设;[29]特里普拉国家社会党侧重于维护部落民、表列种姓等社会群体的利益; 意识形态的相近保证了联盟的稳固性。其次，在政治实践中，印共( 马) 与其他四个政党通过协商候选人、相互支持等方式进行务实合作，增强了本党候选人获胜的概率。印共( 马) 与革命社会主义党在萨格纳、阮德哈两个议席进行了切实的合作。在1977—2008年的七次邦议会选举中，印共( 马) 全力支持革命社会主义党在这两个议席竞选，均取得胜利; 2013年，革命社会主义党由于力量调配不再在这两个议席参选，于是全力支持印共( 马) 的阮坦·鲍米克( Ｒatan Bhowmik) 和普阮纳基特·森可( PranajitSingha) ，最后，印共( 马) 的两位候选人均以较大优势获胜。印共( 马) 与印度共产党也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合作。在萨特巴扎议席，印度共产党在1993 年选举中支持印共( 马) 候选人巴朱阪·瑞兖( Bajuban Ｒiyan) 战胜了乌帕贾提朱巴联盟资深党员格瑞·萨珂( Gouri Sankar) ; 在1998—2013年间印共( 马) 退出该议席的选举，先后四次支持印度共产党党员当选。印共( 马) 与特里普拉国家社会党的合作主要体现在部落民聚居地自治县委员会选举中。在2005 年的选举中，印共( 马)支持特里普拉国家社会党赢得扎姆普、喀楚查、查姆帕哈沃、扎姆普加拉四个席位; [30]在2010 年与2015 年选举中，特里普拉国家社会党出于策略考虑没有参选，全力支持印共( 马) 党员在上述四个席位的选举，最后印共( 马) 党员都以较大优势赢得胜利。

为了与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竞争，国大党、特里普拉本地人民前线、特里普拉本地民族党等政党也结成联盟，但是联盟非常脆弱和低效，客观上增强了左翼阵线执政的稳固性。首先，在意识形态方面，这些政党利益诉求各异，合作带有很大的投机性。特里普拉本地人民前线主张建立独立的部族邦，是一个激进的分裂主义政党; 而国大党、特里普拉本地民族党则认为特里普拉邦分裂会带来经济的停滞和民众利益的受损，得不偿失。[31]2015 年，国大党吸收印度人民党加入联盟;两党长期对立和相互攻击，这种完全丧失政治底线的合作受到民众的广泛质疑。[32]其次，许多派多次分裂，力量不断削弱，根本无法给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带来威胁。早在1998 年，国大党就分裂出了草根国大党， 2013 年又分裂出工人协会国大党。特里普拉本地民族党也在2003年发生分裂，由于不认同该党激进的民族分裂理念，莎亚姆查·特里普拉( Shyamcharan Tripura) 等人退出该党并组建了特里普拉民族社会党。党派的分裂导致了选民的分散，进而削弱了竞争力。再次，在选举过程中，政党间合作力度有限。如在2013 年邦议会选举中，国大党、特里普拉本地人民前线与特里普拉本地民族党在43 个议席进行了合作，而在17 个议席成为竞争对手，结果在相互竞争的17 个议席中，除莫汉普、卡玛查茹外的其余席位全部输给了左翼阵线。[33]在自治县委员会选举中，三个政党的合作也不够充分: 2000 年国大党支持特里普拉本地人民前线成功赢得18 个席位; 但是，在2005 年与2010 年，两者则成为竞争激烈的对手，特别是在2010 年选举中，作为第二与第三大政党分别获得105925 票和60321 票，但是在一轮多数选举( First Past the Post) 制度下，两党均未获得议席。[34]在2015 年自治县委员会选举中，特里普拉本地人民前线与特里普拉本地民族党展开激烈竞争，双方均未获得席位。[35]

第二，在具体的选举操作方面，印共( 马) 展示了出色的选举能力。首先，在推举候选人方面，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策略灵活。印共( 马)在选举中常常推举社会名流、影视明星等担任候选人或者为其拉选票，以增强获胜的概率。早在1993 年邦议会选举中，印共( 马) 就推举社会名流尼瑞贲·查卡波提( Nripen Chakraborty) 担任阿加尔塔拉议席的候选人。查卡波提曾担任印度发行量最大的孟加拉语报刊《市场报》( Ananda Bazar Patrika) 的主编，在特里普拉邦乃至整个印度都享有盛誉。在选举中，他以15792 票的优势战胜了国大党资深党员苏堤普·巴曼( Sudip Barman) 。[36]在2008 年邦议会选举中，印共( 马) 得到了著名导演瑞吉獉珂阮( Ｒaj Kiran) 、影视明星斯沃斯獉偌蒂( Swathi Ｒeddy) 等影视界名人的大力支持。这种支持效果非常显著，印共( 马) 的得票率和议席数分别提升2 个百分点和13 个百分点。[37]其次，印共( 马) 在选举中经常利用对方的过失大做文章。1988 年，以国大党为首的政党联盟为了获得执政地位曾与特里普拉民族志愿军等恐怖分子合作，印共( 马) 在此后的选举中充分利用对方过失争取民众。在1993 年选举中，印共( 马) 在巴姆提亚、番提科瑞等选区中反复宣传特里普拉民族志愿军袭击民众的恶行，结果印共( 马) 候选人都以超过4000 票的优势战胜了国大党候选人。[38]在1998 年的选举中，印共( 马) 在上述选区仍然利用该策略，再次取得成功。2000 年，在特里普拉部落民聚居地自治县委员会选举中，特里普拉本地人民前线勾结全特里普拉部落猛虎军绑架了数位左翼阵线候选人，这一失误亦被左翼阵线利用。[39] 在2005 年的选举中，左翼阵线派出被杀害的玛尼塔·利昂( Manita Ｒeang) 的丈夫尼贝坦·利昂( Nibedan Ｒeang) 参选卡奥斯席位，派出被迫害的拉里特·德巴玛( Larrett Debbarma) 的儿子阮门达·德巴玛( Ｒamanda Debbarma) 参选加姆普迦拉席位，结果两位候选人分别以超出特里普拉本地人民前线候选人的12568 票和4395票的票数当选。[40]在2010 年和2015 年选举中，左翼阵线在这两个选区仍然派出这两位候选人，两位候选人都以较大优势连续当选。再次，印共( 马) 领导的左翼阵线在选举中经常采取收买、许诺职位等方式瓦解对手。典型的是在2016 年，时任巴基拉议员的国大党党员基特达·萨卡( Jitendra Sarkar) 由于被许诺部长的职位而转投至印共( 马) ; 在基特达·萨卡的示范下，罗伊·巴曼( Ｒoy Barman) 等六人也从国大党辞职，使得国大党在邦议会中的议席下降至三席。[41]地方选举中，印共( 马) 瓦解对方的典型方式是通过收买或者强制手段使竞争对手弃选。在2014年潘查亚特选举中，印共( 马) 的候选人在980 个村级潘查亚特席位、381 个区级潘查亚特席位、2个县级潘查亚特席位中没有竞选对手而获胜。[42]在2016 年特里普拉部落民聚居地自治县村委会选举中，左翼阵线在全部4597 个席位中的902 个因没有竞选对手而获胜，这使得左翼阵线在53 个村委会中在选举之前就锁定胜局。[43]

第三，对执政资源的有效利用也是印共(马)1993 年以来在历次选举中保持不败的重要原因。自1993 年上台执政以来，印共( 马) 较好地把握了执政的有利时机，有效地利用了执政资源。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在历次选举中都部署充足的警察、选举监督人员等，以保证选举的规范有序进行。在1988 年邦议会选举中，敌对政党雇佣了大量暴徒攻击左翼阵线的议员候选人和支持者; 由于警力、选举监督人员的不作为，左翼阵线在全邦特别是在城镇地区损失严重，丧失了执政地位。[44]在此后的选举中，左翼阵线特别注重调动各种资源维护选举秩序，以消除不法行为对选举的影响。其次，作为执政党，印共( 马) 可以利用行政力量调节资源配置进而巩固执政优势，典型的是在宗教信仰地区和少数民族聚集地区的做法。鲍克纳嘎、卡萨利等五个选区的穆斯林所占比例均超过35%，穆斯林对邦议会选举起决定性作用，印共( 马) 通过拨付专项资金建立清真寺、兴办穆斯林学校等方式而赢得稳固支持。[45]在迦姆蓓等基督教徒占比较高的选区，印共( 马) 通过建立教堂、支持浸信会而赢得选民的支持。在利昂族聚集的萨特巴扎、勘察坡等地，印共( 马) 政府划出专区支持“稼胡米”( Jhooming) 生产方式，较好地赢得利昂族的支持; 在阿姆坪咖、贝格玛等地，印共( 马) 政府支持贾马蒂亚族保持其传统生活方式而赢得支持。再次，印共( 马) 作为执政党可以合理利用选举规则限制反对政党的生存和发展空间。每次邦议会选举之前，印共( 马) 政府都会及时推出惠民举措，民众的认同感非常容易转化为选票。印共( 马) 领导左翼阵线还积极推动邦议会通过按照所获席位比例对议会党团进行补贴的议案，由于左翼阵线获得选票更多，因而获得的财政补贴更多。[46]

四、良好的自身建设是印共( 马) 长期执政的本体原因

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长期执政还与良好的自身建设紧密相关。保罗·维特利( Paul F．Whiteley) 指出，政党建设是指政党为完成自身使命而提升自身生机和活力的行为，它具有多重指标，其中，起风向标作用的是党员数量的增多和组织动员能力的强化。[47]自1993 年以来，印共( 马)在加强党员和所联系的群众组织成员发展力度的同时，强化党的组织动员能力，提升党的组织效能，从而在特里普拉邦实现了稳固执政。

第一，党员数量的增多和所联系的群众性组织的增强，是印共( 马) 得以长期执政的重要基础。党员是构成政党的基石和细胞，是维系一个政党的生存与发展的基础，直接决定着政党组织的生命力; 只有具备一定数量的党员队伍，政党才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进而实现其政治目标。21世纪以来，印共( 马) 采取多种举措加强党员发展力度: 首先，印共( 马) 通过传统方式发展党员，即非党人士向党支部提交申请并经由两个党员的推荐，经过考察合格后成为印共( 马) 党员。为了加大党员发展力度，印共( 马) 特里普拉邦委员会2013 年规定每个支部每年至少要发展三名党员。其次，创新党员发展方式，设置专职人员发掘先进分子入党、从竞争对手中瓦解吸纳党员等。就发掘先进分子而言，典型的是2017 年在巴扎( GBBazar) 上万民众集会发动了反对中央政府新自由主义政策的游行，印共( 马) 在领导此次游行活动中将其中的255 名活跃分子吸收入本党。[48]同年，在巴纳马利普( Banamalipur) 举行的游行活动中，印共( 马) 又吸收了97 名活跃分子。[49]印共( 马) 也注重从国大党、印度人民党等竞争对手中瓦解吸收党员。据统计，在过去五年中，共计3986 名其他政党党员转投印共( 马) 。[50]再次，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印共( 马) 为了增强对青年人的吸引力，充分利用网络技术吸引和发展党员，如在线呈现入党流程和党员登记表、实施党员发展流程预设分解与定时提示、在线党费缴交管理等。这取得了较好的成效。截至2015 年，特里普拉邦31 岁及以下的年轻党员所占的比例上升至18. 3%。[51]在上述举措的作用下，在特里普拉邦印共( 马) 党员的数量由2000 年的38222 名上升至2010 年的76374 名，2015 年进一步增长到89570 名，截至2017 年5 月，全邦党员数量达到94259 名。根据印共( 马) 中央委员会发布的报告， 21 世纪以来，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党员数量年均增长5. 84%，大幅度超过全国2. 07%的平均增长率。[52]

与印共( 马) 党员数量上升并存的是，其联系的群众性组织成员不断增加。印共( 马) 在全国和各个邦设立了工会组织、全印农民协会、全印农业工人联盟、全印学生联合会、全印妇女民主协会与全印青年联盟六个群众性组织，作为其后备力量和动员力量。在特里普拉邦，印共( 马) 联系的群众性组织数量不断上升。工会组织成员由2000 年的58219 人上升至2012 年的203848 人;全印农民协会由2000 年的227820 人上升至2013年的551389 人; 全印农业工人联盟由2000 年的110000 人上升至2013 年的255320 人; 全印学生联合会由2000 年的78000 人上升至2013 年的218141 人; 全印妇女民主协会由2000 年的205000人上升至2014 年为644100 人; 全印青年联盟由2000 年的263331 人上升至2014 年的795364 人。[53]印共( 马) 党员数量的增多和所联系的群众性组织的增强，使得该党在发动群众运动、政治选举等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在发动群众运动方面，自莫迪当选为印度总理以来，印共( 马) 领导发动反对莫迪政府的反人民政策的群众性游行示威1110余次。[54]在政治选举方面，印共( 马) 及其领导的左翼阵线呈现出选民基础扩大、得票率稳步上升的状况，而国大党、特里普拉本地人民前线等敌对政党的选民基础和得票率则不断萎缩。

第二，党员质量的提升和党的组织效能的增强，是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得以长期执政的保障。印共( 马) 特里普拉邦委员会在加强党员发展力度的同时，还通过思想建设、组织建设和作风建设切实提升党员质量，增强党的组织效能。首先，印共( 马) 重视加强思想建设。一方面，印共( 马) 特里普拉邦委员会通过报刊、网络、媒体等多种途径对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进行宣传和阐释，对各种反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进行揭露和批评，对中央政府的各项不当政策进行批判。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创办的机关报《今日邮报》( Deshar Katha) 日发行量超过五万份，是该邦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之一，为教育党员、提升党员思想觉悟起了积极作用。另一方面，印共( 马) 特里普拉邦委员会还设立了党校，定期对党员和支部书记进行培训，培训内容包括党的纲领与章程、马克思主义哲学与政治经济学、党的策略路线与组织原则等。此外，印共( 马) 还多次召开会议专门研究思想政治教育工作。2010 年，召开了由225 名代表参加的大会专门研讨“金融危机与社会主义的前景”; 2016 年，召开了由366 位代表参加的大会专门研讨“新入党党员的意识形态教育问题”。[55]其次，印共( 马) 注重组织建设。为了增强党的战斗力，印共( 马) 中央委员会规定每年党支部都要开展一定数量的支部活动。在特里普拉邦，印共( 马) 较好地执行了这一规定，全邦绝大多数党支部每年都能开展六次以上的活动，并且党员的出勤率总体保持在较高水平。印共( 马)还注意加强纪律建设，要求党支部及其成员每年要向上级党组织汇报工作，并对违背党章、党的决议或者党员标准的党员，给予警告、检讨、停止党员资格乃至开除党籍的处分。2015 年，全邦有5011 名党员由于各种原因被停止党员资格，535名党员被开除党籍。[56]2016 年，全邦有4551 名党员由于没有更新党员身份而被停止党员资格， 154名党员被开除党籍。[57]再次，印共( 马) 还特别注重作风建设和廉政建设。具体措施包括: 多次开展反对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整风运动; 邦委员会与下属的各级委员会成员每年都要公布和提交年度收入和家庭财产报告; 等等。印共( 马) 高层领导还以身作则。首席部长玛尼克·萨卡尔2013年被印度主流媒体评为“最为清廉的首席部长”，不但个人名下没有房屋、汽车等财产，并且把所有的收入都捐给了本党，每个月仅从党部领取5000卢比的生活津贴。印共( 马) 在加强自身作风建设的同时，还特别注意在执政中精简政府机构，提升执政效率。全邦共设有37 个部委，但是印共( 马) 仅设置12 名部长，其他部长均由上述人员兼任等。《商业标准报》发布的调查显示，特里普拉邦是印度东北部廉洁度最高、行政执行能力最强的邦，也是印度廉洁度最高、行政执行能力最强的邦之一。[58]上述举措提升了印共( 马) 党员的质量和组织动员能力。如果说，党员数量的增多和所联系的群众性组织的增强为印共( 马) 执政提供了可能，那么，党员的质量和全党的组织动员能力的提升则使得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执政由可能变成现实。伴随得票率的不断上升，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议会选举中的席位数也不断增多，其执政优势不断增强。

五、结语

作为资本主义世界最强大的共产党，印共( 马) 长期在特里普拉邦、西孟加拉邦和喀拉拉邦三个邦执政。其中，特里普拉邦是印共( 马) 执政最为稳固的邦; 印共( 马) 在该邦的长期稳固执政与其高超的社会治理能力、灵活的政治策略与良好的自身建设紧密相关。印共( 马) 在特里普拉邦的执政状况对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的生存与发展具有重要启示。

第一，共产党要采取多种举措保持“先锋党”的性质。一是要加强党的自身建设，提升党员质量和党组织效能，改善党内运行机制，增强党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二是要切实代表广大民众的利益。在党的纲领和具体的政治实践中，实施以人民为中心的策略，贴近和密切联系群众，不断巩固党的阶级基础，扩大党的群众基础。三是要增强党应对各种挑战的能力。在新的时代条件下，新一轮科技革命与生产力的发展使得资本主义社会的政治和经济形势发生了深刻变革，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和挑战，党的思想观念、组织结构、活动方式等要发生相应的变革，以增强适应社会发展的能力。

第二，共产党要充分利用资本主义的政治资源特别是议会民主制度来获得发展。苏东剧变后特别是21 世纪以来，通过合法、和平的议会道路进行斗争，成为大多数共产党的选择。因而，共产党一方面要塑造良好政治形象，灵活运用各种选举策略，最大限度地争取选民的支持，增强选举获胜的概率; 另一方面要加强与其他政党特别是左翼政党的联合。正如美国共产党主席萨姆·韦伯( Sam Webb) 所指出的，21 世纪的共产主义政党应根据每一阶段的政治力量和社会力量对比状况寻找合适的联盟对象。[59]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共产党在政党联合过程中要把握好尺度，既要防止为了政党联合而在政策和主张上过于妥协和退让，丧失了党的独立性; 又要防止过于严格坚持党的原则而导致政党联合的瓦解。

注释：

[1] 特里普拉邦与西孟加拉邦、喀拉拉邦是印共( 马) 最重要的三个根据地。但是，印共( 马) 在三个邦的执政状况呈现不同景象: 在特里普拉邦，自1993 年以来连续执政24 年，执政地位稳固。在西孟加拉邦，印共( 马) 在1977—2011 年连续执政34 年，但在2011 年失去执政地位后一直处于在野状态。在喀拉拉邦，印共( 马) 自1957 年以来一直处于“上台—下台—上台—下台”的起落状态; 21 世纪以来，印共( 马) 已经经历了两次“上台—下台”的起落。

[2]“Tripura Assembly Election Ｒesults in 1993”，see from http: / /www. elections. in /tripura /assembly － constituencies /1993 －election － results. html.

[3]“Tripura Assembly Election Ｒesults in 2013”，see from http: / /www. elections. in /tripura /assembly － constituencies /2013 －election － results. html.

[4]“Members of Lok Sabha Elected from Tripura since 1952”，seefrom http: / /tripuraassembly. nic. in /loksabha. html.

[5]“Tripura Panchayat Elections”，see from http: / /www. cpim. org /content /tripura － panchayat － elections － 0.

[6]“Tripura Civic Polls Ｒesult”，see from http: / /infoelections. com/infoelection /index. php /ne /6880 － tripura － civic － polls －result. html.

[7]“Tripura General Election Ｒesults”， see from http: / /www．mapsofindia． com/parliamentaryconstituencies /tripura /general －election － results． html．

[8]“Why are the Communist Parties so Successful in Tripura?”，seefrom https: / /www. quora. com/Why － are － the － Communist －parties － so － successful － in － Tripura.

[9]苗光新《印共( 马) “人民民主革命”理论与实践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年版第130 页。

[10]T． Ｒaatan，Encyclopaedia of North － East India( Vol. 3) ，Delhi:Kalpaz Publications，2008，p. 172.

[11]Pramoda Kumāra Agravāla，Land Ｒeforms in States and UnionTerritories in India，New Delhi: Concept Publishing Company，2010，p. 202.

[12]“Land Allotment Status”，see from http: / /revenue． tripura． gov．in /allotment_status．

[13]Our Special Correspondent，“Tripura Tops NＲEGA List，MizoramNext”，in The Telegraph，Apr． 26，2016.

[14]“Tripura at a Glance ”， see from http: / /tripurainfo. com/AboutTripura /TripuraGlance. htm.

[15]“Tripura: New Pension Schemes ”， see from http: / /www. cpim. org /states /tripura － new － pension － schemes.

[16]“Economic Ｒeview of Tripura 2015 － 2016”，see from http: / /ecostat. tripura. gov. in /economic_review_15_16. pdf.

[17]“Economic Ｒeview of Tripura 2015 － 2016”，see from http: / /ecostat. tripura. gov. in /economic_review_15_16. pdf.

[18]“State Profile: The Economy”，see from http: / /industries． tripura．gov． in /economy /．

[19]“Two Software Technology Parks to Open in Tripura”， inEconomic Times，Jan． 27，2017.

[20]“Tripura at a Glance ”， see from http: / /tripurainfo. com/AboutTripura /TripuraGlance. htm.

[21]“Industrial Development ＆ Economic Growth in Tripura”，in IBEF，Jul． 10，2017.

[22]Kaushik Chatterjee，“Tripura: A Success Story”，in India Facts，Feb． 7，2017.

[23]马德汶《移民问题与印度特里普拉邦的动荡》，载于《南亚研究》2010 年第1 期。

[24]Prasenjit Biswas and C． Joshua Thomas，Peace in India's North － East: Meaning，Metaphor and Method，New Delhi: Ｒegency Pubblications，2006，pp. 420 － 424.

[25]“8000 Tripura Insurgents Have Surrendered in Last 17 Years”，in The Hindu，Jun． 15，2010.

[26]Sujit Chakraborty，“Good Governance Helped Left in Tripura”，in The Hindu，May 18，2014.

[27]王浦劬《政治学基础》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年版第144 页。

[28]“AIFB: Our Demands”，see from http: / /forwardbloc. org /our －demands /.

[29]“About Ｒevolutionary Socialist Party ”， see from http: / /www. elections. in /political － parties － in － india /revolutionary －socialist － party. html.

[30]“ADC Election Polls: Historic Victory of the Left Front”，in People's Democracy，Mar． 20，2005.

[31]“CPI( M) ，BJP Appeal to IPFT to Withdraw Blockade”，in The New Indian Express，Jul． 15，2017.

[32]“BJP － Congress Alliance in Tripura: CPI ( M) Slams BothParties”，in The New Indian Express，Nov． 17，2015.

[33]“Statistical Ｒeport on General Election 2013 to the LegislativeAssembly of Tripura”，see from http: / /ceotripura. nic. in /Docs /Assembly_2013. pdf，pp. 70 － 80.

[34]“Tripura Tribal Areas Autonomous District Council Election，2010”，see from https: / /en. wikipedia. org /wiki /Tripura_Tribal_Areas_Autonomous_District_Council_election，_2010.

[35]“Tripura Tribal Areas Autonomous District Council Election，2015”，see from https: / /en. wikipedia. org /wiki /Tripura_Tribal_Areas_Autonomous_District_Council_election，2015.

[36]Hindu Bureau，“Nripen Chakraborty，1905 － 2004”，in TheHindu，Oct． 6，2013.

[37]“Statistical Ｒeport on General Election 2008 to the Legislative Assembly of Tripura”，see from http: / /ceotripura. nic. in /Docs /Assembly_2008. pdf.

[38]“Statistical Ｒeport on General Election 1993 to the LegislativeAssembly of Tripura”，see from http: / /ceotripura. nic. in /Docs /Assembly_1993. pdf.

[39]Mahadev Chakravarti，“Tripura ADC Election 2000”，in Economic and Political Weekly，Vol. 35，No. 30，2000，p. 2615.

[40]“Tripura Tribal Areas Autonomous District Council Election 2005”，see from https: / /en. wikipedia. org /wiki /Tripura. _Tribal _Areas_Autonomous_District_Council_election，_2005.

[41]“Congress MLA Jitendra Sarkar Quits Assembly，to Join CPI ( M) ”，in News X，Jun. 6，2016.

[42]“Tripura CPI － M Holds on to Ｒural Bastion in Panchayat Polls”，in Sify News，Jul. 18，2014.

[43]Haripada Das，“Tripura: Left Front Set for Victory in ADC Elections”，in People's Democracy，Feb. 14，2016.

[44]Sharit K． Bhowmik，“Tripura Elections and After”，in Economic and Political Weekly，Vol. 23，No． 16，1988，p. 776.

[45]“Population by Ｒeligious Community ”， see from http: / / www. censusindia. gov. in /2011census /C － 01. html.

[46]Bipin Shah，“Subsidy Ｒegime of India and Election Gimmicks”，see from http: / /www. academia. edu /6114863 /Subsidy_Ｒegime_ of_India_and_Election_Gimmicks.

[47]Paul F． Whiteley，“Is the Party Over? The Decline of Party Activism and Membership across the Democratic World”，in Party Politics，Vol. 17，No. 1，2011，p. 21.

[48]“255 Voters Join CPIM in Tripura”，in Promass，Aug． 25，2017.

[49]“CPI ( M) Deals Big Blow to BJP － Congress”，see from http: / /tripurainfo. com/pgDetailsNews. aspx? WhatId = 30337.

[50]“CPI － M Women Members at Ｒecord Number in Tripura”，in Punjab Tribune，May 23，2017.

[51]“Ｒeport on Organization ( Adopted by the Plenum on Organization Kolkata，December 27 － 31 2015) ”，see from http: / /cpim. org /sites /default /files /documents /2015 － dec － plenum _ report _organisation. pdf.

[52]Prabir Sil，“Tripura CPM Fires 537 Members”，in Nelive，Jun．14，2016.

[53]“Ｒeport on Organization ( Adopted by the Plenum on Organization Kolkata，December 27 － 31 2015) ”，see from http: / /cpim. org /sites /default /files /documents /2015 － dec － plenum _ report _ organisation. pdf.

[54]“CPI － M Women Members at Ｒecord Number in Tripura”，in Punjab Tribune，May 23，2017.

[55]Tripura CPI － M Wants Members to Be More Ideologically Acquainted”，in Nelive，Mar． 13，2016.

[56]“Tripura CPM Membership Increases by 2. 24% in One Year”，in Times of India，Jun． 14，2016.

[57]“CPI － M Women Members at Ｒecord Number in Tripura”，I Punjab Tribune，May 23，2017.

[58]Bidyut Chakrabarty，Communism in India: Events，Processes and Ideologies，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4，p. 29.

[59]Sam Webb，“A Party of Socialism in the 21st Century: What It Looks Like，What It Says，and What It Does”，in Political Affairs，Vol． 90，No． 2，Feb． 3，2011，p． 2.

[作者单位]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文章来源] 《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 双月刊) 2017 年第6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