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逻辑蕴涵

王晓敏

[摘要]坚定道路自信，是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应有之义。在政治发展道路的自信问题上既不妄自菲薄又不妄自尊大，需要全面把握道路自信的内涵。明辫自信的来源和基础，是坚定道路自信的基本前提;凝聚和增进内外共识，是坚定道路自信的重要基础;增强政治发展道路的可持续性，是坚定道路自信的根本保障。

[关键词]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自信;社会主义;政治文明

继中共十七大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论断并予以阐释之后，中共十八大又进一步向全党发出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和制度“三个自信”的号召。道路自信自然也包含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自信。如何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问题上坚定自信，既不妄自菲薄，又不妄自尊大，从理论和实践上都是一个需要继续认识和探讨的问题。坚定对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自信需要探究其自身的逻辑蕴涵。  

一、明辨自信的来源和基础，是坚定道路自信的基本前提

 自信是主体对自身状况尤其是未来发展的一种乐观态度，也是内心蕴蓄的实现目标的底气。坚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自信，实际也是执政党向党内外表达其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建设的信心和底气。干事创业，缺乏信心或是底气不足，必将不堪大任，难成功业。但任何自信，不管其多大的底气，必须建立在可靠的来源基础上，必须有不断巩固的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开辟和拓展，固然需要执政者和社会公众树立和坚定自信，但它必须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从形式上来讲，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自信，首先来源于执政党的领导集体或是高层精英，也即政治核心，有关道路自信的号召和理论阐释都首先从这里作出，继而向全党扩展，向社会放大，由政治核心的自信生发出党的自信，以至渗透于整个国家和社会，成为国家自信，这是中国政治体制所具有的核心一圈层结构(在政治权力系统中，执政党是核心，向外依次展开的是国家和社会等圈层)的特点所决定的，是一个由里向外、由高向低衍生的过程。其次，中国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特点决定了中国政治发展道路的自信也源于其坚守的社会主义制度和马克思主义理论，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总结。中国的执政党及其所主导的主流舆论一贯认为，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真理，改革开放实践中所探索出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对马克思主义新的发展，也成为发展和完善社会主义制度的指导思想。可以说这几个方而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理论、实践(经验)来源和基础，从改革以来历次党代会报告都注意总结历史经验和强调改革中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发展。另外，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形成和发展来看，在主流舆论中正在形成一个关于中国道路和发展模式的解释系统，就是执政党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以及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不断深化，并不断增强其执政能力。因而在一定意义上讲，中国共产党对于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自信，也是基于对其执政能力和所揭示的几大规律的自信。

这些构成道路自信来源的不同层而，从形式上看都有其逻辑的自洽性，也是具有一定说服力的。但在政治生活的逻辑中，仅有这些也还是不够的。无论如何正确的理论都要能够解决社会发展中最迫切的问题，无论一个政党对其执政能力如何评估，对执政规律等如何把握，最终还要取决于社会公众的选择，制度和道路的正确与否也终究要遵从社会发展潮流和人民大众选择的意愿。因而，道路自信的最终来源和基础，应当是民意，就是人民的意志和需要，也即邓小平所讲的“人民群众拥护不拥护，满意不满意，赞成不赞成，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较之其他因素，人民群众的认同和支持具有根本性。对于坚定自信来讲，问题不仅仅在于执政者能否获得人民群众的认同和支持，更在于认同和满意度的高低，在于赞成和支持能否持久。   

众所周知，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基本路线和大政方针在总体上赢得了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也是得到认可和赞成的。但同样也不能回避的是，实践中人民不满意的问题也有很多。更为重要的是，许多问题和社会矛盾的发展使得执政党和国家也而临着前所未有的种种考验和风险，不仅精神懈怠、能力不足、脱离群众、消极腐败等危险“更加尖锐地摆在全党而前”^[1]，而且党自身也意识到“脱离群众”这个最大危险依然存在“三个代表”的提出、“三为民”的号召、“以人为本”的倡导、“走转改”以及“保持先进性教育”和新近开展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等等，可以说无不包含着争取民心和改进党群关系的努力，也说明在改革不断发展中让人民感到满意、获得人民拥护和支持更为不易。同时从另一个侧而也表明信任资源事实上正在流失，党和政府的公信力、权威基础正在而临严峻挑战。由此得出的结论就是，人民群众的信任和支持是否持久充分，对于政党自信和国家自信具有根本的决定意义。提高人民群众的满意度、增强群众认同支持的持久性，是巩固道路自信的基础，这一点尤为关键。归根结底，人心向背才是一切政治势力能否自信的根本源泉和基础所在。坚定自信，离不开这一基本前提。   

二、凝聚和增进内外共识，是坚定道路自信的重要基础

坚定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自信，既需要在国内凝聚社会共识，顺应民意，也需要在外部顺应当今世界发展潮流，积极争取国际社会的理解和信任。  

 树立和坚定道路自信，必须以社会公众接受、认可而形成的共识为基础，否则，只能是陷于孤立和封闭的盲目自信。这就首先需要执政党自身内部在政治发展道路问题上形成和凝聚共识，这样才能将党的领导集体提出的坚定道路自信的号召化为全党上下一致的共同信念，真正体现在思想和行动上。其次需要执政党与其他党派之间、官方与民间，通过积极的沟通互动，在中国政治发展的诸多问题上增进共识，使其他党派和社会公众认同、支持共产党的主张，从而能够将政党与政治精英们的共识转化和上升为普遍的社会共识，将政党与高层的自信提升为国人共同的自信，使中共的自信扩展为民族的自信、国家的自信。其三还需要中国与世界积极互动，增进共识，使中国的政治发展道路为世界所认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世界影响有目共睹，但外界舆论对于中国的评价并不都是积极的或我们所乐见的，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中国与外界的分歧和差异客观存在。尤其是在政治发展道路和模式问题上，分歧和差异相当明显，这在多样化发展的当代世界固然不足为奇，但减少分歧和负而评价无疑更有助于中国的发展。因而中国极有必要通过多方而的努力在政治发展问题上与国际社会达成更多共识，获得更大范围的认可、接受乃至支持。要让世界认识到中国的政治发展道路选择的正当性及其存在和发展的合理性，它是有别于其他各种政治发展道路、富有特色和生命力的新道路，是顺应世界潮流和有益于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    走中国特色政治发展之路，必须积极争取有利的外部环境和条件。这就要求把中国政治发展的目标、道路、制度和发展方式等放到世界政治发展潮流的大背景中去考量，在与国际社会积极的互动中去校正和完善自身的选择。为此，应当把主动适应世界政治发展要求与争取国际社会的理解、信任和支持结合起来，既要善于博采众长，在与其他众多发展道路和模式的积极互动中不断彰显世界政治文明发展的共性，使自身的政治发展道路体现出应有的时代特征，又能主动融入国际社会，与其他力量在推进人类政治文明发展方而不断增进和扩大共识，从而赢得国际社会的尊重、理解和信任。脱离普遍性的“特色”难以被认可和尊重，也不能因强调自身特色而孤立于世界政治文明潮流之外。  

 从世界历史发展和当代世界的现实来看，顺应世界政治发展潮流，不能回避的是对资本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的政治发展道路如何对待的问题。在近代以来的世界政治文明发展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道路一直占据主导地位并作出了主要贡献，在一个较长时期成为世界潮流的引领者。不承认或是贬低资本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所蕴含的政治文明的积极作用，顺应世界潮流就无从谈起。只有当中国的政治发展道路不断显现出比较优势，其探索和创造既代表了世界政治文明发展的未来趋势，又为国际社会所认同或是产生某种示范效应时，才具有引领世界政治文明发展潮流的可能，道路自信也将因此而更为坚定。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未来发展能否朝着中国所希望的方向推进，既有确定性的一而，也有某些不确定因素，各种问题和挑战、风险和阻力也在所难免。适应国内外形势的变化和顺应人民新的期待，就要攻坚克难，仅有道路自信远远不够，还需要积极争取国内外有利因素和条件。为此，必然需要不断取信于国内、国际社会，赢得他信，使自信建立在更为坚实的基础上。在这一过程中还需要注意克服一些不良倾向:一是切忌盲目自信，唯我独优，无视外界反响。那种把对政治制度、发展道路的自信建立在自封优越的基础上，而看不到竞争发展中的其他制度和道路之优势，闭目塞听、自说自话的弊病函待革除;二是切忌轻信盲从、随风摇摆、文过饰非。那种听任舆论摆布或是以敌对思维猜测各种舆论的动机、偏听偏信等片而性，当努力匡正。对各种外部的反应要善于分辨，积极倾听各方呼声，虚心纳谏，从善如流。   

三、增强政治发展道路的可持续性，是坚定道路自信的根本保障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未来如何发展，归根结底取决于它的持久性。中国特色政治道路的可持续发展，就是这一道路在持久的动力供给基础上，能够不断增强自身化解各种风险和排除干扰的能力而实现其发展目标。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政治发展道路的可持续性就是其持久性、可靠性与安全性。  

 提出和回答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可持续性问题，是基于历史经验的总结。社会发展道路作为人类创造历史过程中主动选择的结果，既会因主客观有利条件的充分保障而得以坚持，也会因条件的变化而自主或是被迫放弃。历来因改朝换代而放弃某一政治制度和发展道路的先例自不待说，就是当代世界中止或更改政治发展道路的现象也时有发生。无论是十月革命以来社会主义国家政治发展道路的实践，还是二战后发展中国家政治发展的探索都己表明，在政治发展道路问题上改弦易辙、兴衰起落屡见不鲜。苏东剧变不仅表明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己经走了几十年的政治道路中途夭折，而且更重要的在于这些国家的执政党和人民自己放弃了他们曾经所选择的道路，他们也曾对自己的道路，以至对“埋葬资本主义”信心满满。^[2]发展中国家政治发展道路选择的样式之多、政治变幻之频繁更是当代世界政治中的一大景观。虽然中国人己经实现了从“走俄国人的路”到“走自己的路”的巨大跨越，但是否就己经完全消除了苏联的影响和痕迹，恐怕还有待分析。如何避免苏东式悲剧的发生，也是中国欲坚定其道路自信不能不省察的重要历史问题。发展中国家西化之路和苏式道路的不同选择及第三波中的种种变革，既表明探索、选择适合国情的政治发展道路艰辛之至，也表明保持任何一种政治道路稳定持久发展更为不易。总结苏东和发展中国家政治发展道路变更的经验教训，至少可以看到，政治发展道路的可持续性不容忽视。  

 提出和回答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可持续性问题，也是基于国内外现实问题的考虑。正处于社会转型期的中国，人们的思想趋于多元化，政治生活中存在不同主张己是现实，国外各种思潮的涌入也使得国人的思想观念发生这样那样的变化。客观来讲，自改革开放以来，围绕中国政治体制改革和政治发展方向，长期有着不同看法，即使对于执政党的方针和主张也有不同的解读，对于“举什么旗、走什么路”，并非只有一种认识、一种声音。在此背景下，执政党要加强“思想领导”或是“统一思想”、引领多元社会思潮，都而临不少前所未有的难题，也必然给道路认同、道路自信提出种种挑战。同时，人们从实践中不难感受到改革的进退及其带来的影响。种种现实的不如意，都不可能不使人们对道路的持久性、可靠性与安全性表示疑虑。就国外来讲，西式民主化的示范效应风头不减“颜色革命”和“茉莉花革命”中所表现出的政治变革方式的某些新动向，一些地区街头政治盛行与其社会矛盾的复杂关联等等，不能不对中国的政治发展具有警示意义。   

关注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可持续性，需要探讨和回答的问题在于，可持续性从何而来，有无持久动力，抵御和化解风险的能力如何增强等等。回答这些问题，既需要认真检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尤其是政治体制改革和政治建设几十年的得失和经验教训，也要全而分析和把握政治体制改革和政治建设而临的新情况、新问题，从而对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今后的处境有一个更为全而深刻的认识。应该承认和肯定，政治体制改革和政治建设己经取得的成就有助于增强政治发展道路的自信，但改革中的失误和问题也有不少，有些问题因不断积聚而趋于严重。全球化加快发展，国际竞争不断加剧，内有不同道路主张，外有各种道路和模式扩张或示范效应的压力等，这些都从不同方而对政治体制改革和政治建设的推进构成制约，甚至成为严重阻力。只有明辨风险和挑战所在，在政党推动、政治改革、群众需要的积极联动中构建政治发展的动力机制，选准推进改革的主要着力点，才有可能使政治发展道路的可持续性得以保障，政治发展道路得以拓展。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作为中国共产党所确定的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基本途径，必将对当今中国的政治发展产生重要影响。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需要树立和坚定道路自信，更需要全而把握道路自信的逻辑内涵。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增强忧患意识和创新意识，与时俱进，才可能既不妄自菲薄又不妄自尊大;只有开阔视野，转变思维方式，克服某些认识偏向，才能使自信建立在更为客观、理性的基础上;只有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顺应时代潮流，才能真正坚定道路自信，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注释:

[1]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R].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9.

[2]赫鲁晓夫上世纪五十年代访问英美期间曾在即兴讲话中说过“我们要埋葬你们”的话，意为埋葬资本主义制度，社会主义必然取代资本主义，并针对公众的疑问对此作过解释。参见王正泉.赫鲁晓夫两大“政治笑栖”[J].百年潮，2008 ( 1) : 70 72.

[作者简介］王晓敏，宝鸡文理学院政法系教授

文章来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 2013．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