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社会主义的复兴是大势所趋和历史必然

赵 曜

摘 要： 20 世纪社会主义在坎坷和曲折中不断前进，开辟了人类社会最伟大的变革历程，对人类进步和世界文明作出不可估量的重大贡献并形成了一系列基本特征。21 世纪，世界发生了重大变化，世界社会主义有新的趋势和走向，我们是历史乐观主义者，对社会主义必然取代资本主义和最终实现共产主义充满信心。

关键词： 世界社会主义 基本特征 发展趋势

社会主义的兴起是合乎规律的历史进程，它经历了从空想到科学、从理论到实践、从一国到多国、从传统模式到现代模式的四次历史性飞跃，在坎坷和曲折中不断前进。在经历了苏东剧变又经历了金融危机后，人们最关心的是怎样认识当前世界社会主义的现状和它的趋势与走向，这就涉及回顾和总结过去、分析和评估现在以及预测和展望未来。说清楚这个问题并不容易，有许多难点，这是学术理论界应当着重研讨的一个重大问题。

一、20 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基本特征

20 世纪是人类最伟大的世纪之一。在这个世纪里，多少个世纪人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变成活生生的现实。社会主义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在坎坷和曲折中不断前进，开辟了人类社会最伟大的变革历程，对人类进步和世界文明作出不可估量的重大贡献。20 世纪的社会主义运动有如下三个基本特征。

第一个特征: 社会主义从一种科学理论转变为现实的社会制度，崭新的社会主义制度破土而出，在一些国家建立起来。现在，社会主义已不只是思想理论、社会运动，还包括社会制度，是理论、运动、制度的统一。这是社会主义史上一次巨大飞跃，是人类历史的崭新篇章和真正开端。20 世纪是以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和发展而载入史册的。

第二个特征: 20 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突破了 19世纪社会主义的传统观念，首先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不是恩格斯在 《共产主义原理》中所预言的英、法、美、德等主要的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同时革命和同时胜利，而是在资本主义体系的薄弱环节、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取得突破、胜利和发展。欧美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 20 世纪内始终未能突破资本主义，这就形成了 “两个体系并存” 和一球两制”的世界大格局。

第三个特征: 20 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经历了两次高潮和两次低潮的曲折变化。第一次是以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为起点，形成了 1917—1923 年的欧洲无产阶级革命和亚洲民族解放运动高潮，之后纷纷被镇压和窒息转为低潮。第二次是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为起点，欧、亚、拉美十几个国家走上社会主义道路，形成了世界社会主义体系; 与此同时，亚非拉三大洲再一次掀起民族解放运动高潮，通过不同形式的斗争，100 多个国家宣布了民族独立，经营了几个世纪的帝国主义殖民体系彻底崩溃。60 年代以后，由于传统社会主义模式日益缺乏生机和活力，西方加大了 “和平演变”的力度，特别是苏共领导集团的改旗易帜，导致90 年代初的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社会主义跌入了谷底。

在这三个基本特征中具有关键意义和决定作用的是第二个特征，它决定了第一个特别是第三个特征。社会主义的波澜起伏、大起大落，是和首先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是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以及由此而成的 “一球两制” 和资本主义包围的格局分不开的。

二、21 世纪初的世界社会主义现状

认识世界上任何一个事物都离不开全局。只有从世界大局的变化出发，才能正确认识和把握世界社会主义的现状。上个世纪末所发生的苏东剧变是一场 “政治大地震”，导致世界社会主义前所未有的重大挫折。挫折的广度和深度，就社会主义国家来说，由原来的 15 家减少为 5 家，土地面积损失70% ，人口损失 20% ; 就世界各国共产党来说，由原来的 180 家左右减少为 130 家左右，党员人数由原来的 9100 万左右减少为 6500 万左右 ( 其中当时中国党有 5600 万) 。世界社会主义中心苏联的消失，表明以美苏对峙为标志的雅尔塔体系彻底崩溃，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东西方两大政治势力的力量对比严重失衡。剧变后，西方敌对势力欢呼雀跃，利令智昏，弹冠相庆，竭力鼓吹马克思主义 “陈旧论”和 “过时论”、资本主义 “再生论”和 “永恒论”、社会主义 “失败论”和 “终结论”。但是，乐极生悲，苏东剧变后的 20 年，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特别是 2008 年的金融危机，导致世界格局发生重大深刻变化，其中影响最大的:

一是美国霸权从顶峰上跌落。美国建国才 300多年，从 19 世纪起飞，20 世纪崛起，二战后称霸。苏联解体后，美国成为唯一超级大国，有恃无恐地推行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世界变得更不安宁。小布什上台后，以反恐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先后发动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虽然推翻了塔利班和萨达姆政权，但牺牲士兵 6000 人左右，花掉军费近 3 万亿美元，经济尚未复原，2008 年又爆发了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一大批金融机构倒闭，股市纷纷暴跌，企业大量破产，经济急剧下滑。对应 1929 年的 “大萧条”，这次是 “大衰退”。美国通过两场战争和一场金融和经济危机，政府、公司和私人欠债总额已高达 200 多亿美元的天文数字，导致国力下降，不得不削减政府和军费开支，随之美国的霸权地位开始动摇，从顶峰上跌落下来。与此同时，第三世界国家的反美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在今年联合国大会上有好几个国家的总统在发言中炮轰美国，斥责美国霸权 “可耻”。这里说的 “跌落” 是说从顶峰上的跌落，目前美国在经济力、军事力、文化力、科技力、人才力等方面仍具有优势，经济反弹力也比他国要强，它也不会自动放弃霸权主义，但昔日风光已不再。21 世纪中期或后期，美国的霸权或难以继续，最高统治权或将终结。

二是欧洲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经济严重衰退。由美国闯的这场祸，各国都难逃拖累，跟着遭殃，欧盟各国首当其冲。美债危机余波未了，另一波又起，接着发生欧债危机，希腊、爱尔兰、西班牙、意大利等国负债累累，急需 “输血” 和救助，除德国稍好外，各国经济呈现零增长或负增长，南欧大量失业工人到非洲去打工，欧元区面临土崩瓦解的危险，全球经济或陷入二次衰退。金融危机的中心已从美国转移到欧洲，欧盟各国陷入严重衰退或重蹈日本经济“失去二十年”的覆辙。欧洲是资本主义的发源地，是资本主义文明的象征，今日落到如此地步，表明资本主义的衰落。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不久前说: “欧洲的衰落不可避免，看到这一点，我没有看笑话的意思，而更多的是感到悲伤”。

三是发展中的新兴市场国家异军突起。资本主义是靠对内残酷剥削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对外无偿掠夺落后国家人民的财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有资本主义就必然有殖民主义，殖民主义是资本主义派生物，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一部分。到了垄断资本主义时期，资本主义已把世界瓜分完毕，世界分成两大营垒，即一端是欧美等宗主国，另一端是亚非拉殖民地和半殖民地。资产阶级学者把这种现象概括为资本主义世界的 “中心——外缘” 结构。“中心——外缘”体系的构建和运作，以 “中心”的利益为最高原则，“外缘”则服从和服务于“中心”，完全处于从属和附庸地位。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在世界社会主义国家和运动的支持和影响下，民族解放运动风起云涌，亚非拉三大洲先后有 100 多个国家宣布了民族独立，经营了几个世纪的资本主义殖民主义体系彻底崩溃了。这是改变20 世纪面貌的一个重大历史事件。但是，以美国为首的 20 几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联手利用它们所主导和控制的经济全球化和国际经济旧秩序，通过不合理的生产分工、不平等的对外贸易、跨国公司的经济控制、跨国银行的重利盘剥、技术转移的高额勒索等手段，推行新殖民主义，加强对发展中国家的剥削，南北差距进一步扩大。在经历 9. 11事件和金融危机，美欧等发达国家遭到重创、实力衰减的情况下，发展中国家受影响较小，出现了转机。一些发展中国家时来运转，否极泰来，利用起点低，资源丰富，人口众多、劳动力廉价等优势，在经济全球化中吸收外资和引进先进技术，迅速发展起来，成为新兴市场国家。新兴市场国家的兴起不是一枝独秀，而是多点开花。从兴起的进程和发展潜力来看，可分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美国前财长保尔森提出的由中国、印度、俄罗斯、巴西组成的 “金砖四国”。这四个国家都是大国，十多年来发展势头很猛，平均增长速度远高于发达国家，四国均已跻身世界十大经济体。第二梯队是日本人门仓贵史提出的由越南、印尼、土耳其、南非和阿根廷组成的 “展望五国”。这五国都是中等国家，是继 “金砖四国”之后下一个层次有潜力的新兴市场国家，近年经济增长率明显高于世界平均增长率。第三梯队是由巴基斯坦、孟加拉国、韩国、印尼、菲律宾、埃及、伊朗、越南、土耳其、墨西哥、尼日利亚等国组成的 “新钻 11 国”，其发展潜力与 “展望五国” 不相上下。在上述三个梯队中，南非已加入 “金砖国家”，土耳其、印尼在二、三梯队中重叠出现。这三个梯队的经济快速发展与复苏乏力的美欧形成鲜明对比，成为世界经济的新的增长点。据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 2012 年 12月 10 日公布的 《2030 年全球趋势: 不一样的世界》报告预测，中国经济可能会在 2030 年之前几年就超过美国，成为 “全球第一”; 到 2030 年，亚洲将成为世界中心，其实力和全球影响力将超过美国和欧洲的总和。那时，世界经济格局将重新洗牌和变脸，全球六大经济体的顺序将是中国、美国、印度、日本、俄罗斯、巴西。世界多极化的加速演进，不仅表现为新兴市场国家的兴起，还表现为区域一体化组织的发展。在巴西的带领和委内瑞拉的推动下，2011 年 12 月 3 日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闭幕的拉美加勒比第三次元首峰会，宣告拉美加勒比共同体正式成立，实现了 19 世纪拉美民族英雄波利瓦尔生前的最大愿望: 建立一个联合所有拉美国家在内的 “大家庭”。这一没有美国、加拿大参加的独立共同体，最终将成为类似欧盟、非盟、东盟的拉美国家地区组织。此外，在经济治理方面，继七国集团之后于 1999 年成立二十国集团，反映了由发达国家独享主导权过渡到发展中国家也参与的分享主导权，提升了发展中国家在国际经济管理方面的话语权。总之，新兴市场国家的出现，区域一体化组织的形成和发展，二十国集团的确立，将极大地深刻地改变世界格局和国际经济形势，标志着 “后殖民主义” 时代走向终结，世界权力加速向新兴国家转移。

四是社会主义中国的和平崛起。苏东剧变后的20 年，世界上发生最大变化和最引人瞩目的是中国的崛起。在建国前 30 年提供的物质基础、理论准备和丰富经验的基础上，1979 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实行改革开放，进行了一场世界规模最大的经济革命，走上快车道，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年均增长 9. 8% ，居世界第一位，经济总量从改革开放前的第 11 位，到 2000 年上升到第 7位，2004 年超过法国，2005 年超过英国，2007 年超过德国，2010 年超过日本，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现在年总产值已达 6 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已达到 3．5 万亿美元，成为外汇储备之首。中国建国 60 年、改革开放 30 年所取得的历史性伟大成就，不亚于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和 19、20 世纪美国的起飞和崛起。西班牙前驻华大使欧亨尼奥·布雷戈拉特说，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GDP 翻一番，英国用了 60 年，美国用了 50 年，日本用了 35年，韩国用了 11 年，中国仅用了 9 年，“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才是真正的历史性事件，其余都是插曲”。中国的崛起，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世界。西方国家深感“中国崛起”的速度大大超过西方预期，中国总体影响力“不可阻挡”，中国推动了亚洲地区经济回暖和尽早走出困境，并以经济合作扩大了在非洲和拉美的影响力。中国的崛起极大地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地位和扩大了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影响。

上述四条反映的是当代世界的发展趋势。邓小平在 1985 年以战略家的眼光曾经说过: “现在世界上真正大的问题，带全球性的战略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经济问题或者说发展问题。和平问题是东西问题，发展问题是南北问题。概括起来，就是东西南北四个字。南北问题是核心问题。”^①综括上述，就现实力量对比来说，仍是 “西强东弱”、“北强南弱”，但发展趋势则是 “东升西降”、“南升北降”。观察历史，既要看现实，又要看趋势，趋势比现实更重要，因为现实转瞬即逝，而趋势代表未来。总体上来说，当前世界社会主义的现状是: 在低潮中逐步回升，在回升中局部复兴，目前正处在回升中积蓄力量、谋求发展、走向复兴的阶段。

三、21 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趋势和走向

从世界社会主义的现状出发，对 21 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趋势和走势作如下预测:

( 一) 社会主义新理念

社会主义理念，就是人们对社会主义的理性认识和规律把握。社会主义理念是在社会主义实践的基础上产生的，随着社会主义实践的发展而不断发展和深化。通过对 20 世纪社会主义胜利和挫折历史经验的总结，21 世纪社会主义新理念将更加客观和实际。社会主义新理念主要表现在如下五个方面:

———社会主义的探索性和开拓性。社会主义最终要实现消灭一切剥削、压迫，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全人类的彻底解放，是前无古人的崭新事业，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探索过程，带有很大的探索性和开拓性。列宁把建设社会主义比作攀登一座崎岖险阻、未经勘察、人迹罕至的高山。社会主义既然是长期探索、反复实验的过程，就会既有成功和成就，又会有失误和失败，而且这两方面往往是相互伴随和相互交织的。对探索提出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的要求，是不切实际的。要用这个观点去认识和评价探索开拓者的是非功过。必须同 “告别革命”、否定探索、自己给自己历史抹黑的历史虚无主义划清界限。还要看到探索是无止境的，当探索每前进一步，开拓新境界以后，又会在前进中出现新的问题。在当前，探索的最大课题有两个，一个是在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和劳动者怎样夺取政权这个世纪性的重大课题，另一个是经济文化落后国家走上社会主义道路以后怎样更好地建设、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的一系列问题。

———社会主义的长期性和曲折性。人类历史的发展，既是前进的又是在曲折中前进的，是前进性和曲折性的统一。社会主义的发展是一个长过程，在这个长过程中会出现很多曲折和挫折。过去我们对这两点都认识不够。就长期性来说，我们过去把社会主义看成是一个短暂历史时期，斯大林的“向共产主义过渡”，赫鲁晓夫的 “20 年进入共产主义”，我们党决议中的 “共产主义在我国的实现已经不是什么遥远将来的事情了”，就是这种认识的集中反映。在经历了 “急于过渡” 的失误以后，人们的认识开始清醒了，毛泽东提出 “社会主义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 的重要论断。但是，到底有多长? 邓小平回答了。他指出: “我们搞社会主义才几十年，还处在初级阶段。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还需要一个很长的历史阶段，需要我们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②这就使我们清醒了。试想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都有几千年的历史，比这两个社会具有活力的资本主义社会从 1640 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算起还不到 500 年的历史，怎样可能在短时期内就被社会主义取代呢? 就曲折性来说，过去我们的认识也很不足，常说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好象只有胜利没有失败。后来出现挫折，我们清醒一点了。但是挫折有小挫折、中挫折和大挫折。毛泽东提出的 “警惕资本主义复辟” 就属于大挫折。毛泽东的这句话由于后来出现苏东剧变不幸而被言中。邓小平指出: “资本主义代替封建主义的几百年间，发生过多少次王朝复辟? 所以，从一定意义上说，某种暂时复辟也是难以避免的规律性现象。”^③社会主义国家必须深刻吸取这个教训，坚持正确的思想路线，尽量减少工作中的失误，避免被国内外敌对势力所利用，酿成 “复辟”这样的大祸。

———社会主义的世界性和民族性。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不是一个国家问题而是世界范围的问题。就这点来说，它具有世界性。马克思、恩格斯在 《共产党宣言》 中提出了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国际主义战斗口号。它要求各国无产者和劳动群众联合起来、相互支持、团结合作、共同对敌。但是，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过程却不是各国同时进行而是在民族国家范围内逐个实现的。就这方面来说，它又具有民族性。实践证明，过去第三国际时期，以 “国际领导中心” 名义，向各国党发号施令，以及后来各国共产党、工人党会议强调遵循 “共同规律”，坚持一条道路、一个模式的做法，都不利于各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发展。革命不能输出，搞 “世界革命” 行不通，实行什么主义是各国人民的选择。各国共产党只有独立自主地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本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才能走出一条正确的革命和建设道路。邓小平指出: “我们认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没有中心，不可能有中心。我们也不赞成搞什么 ‘大家庭’，独立自主才真正体现了马克思主义”。^④现在仅存的“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和 “国际共产党人研讨会”，就其性质来说是各国共产党之间经验交流和学术研讨的平台，有利于加强各国党之间的相互联系和团结合作，但不具有约束力。

———社会主义的一元性和多元性。社会主义产生在资本主义制度以后，是反对和否定资本主义的一种社会思潮和派别。柏拉图的 《理想国》 和我国古代儒家学说的大同思想，不能称为社会主义。马克思的一个历史性贡献就是在发现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的基础上，使社会主义从空想变成科学，创立了科学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义令人信服地揭示和阐明了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并被以后的实践所证明。社会主义就科学性来说，只有科学社会主义这一家是科学的，因而我们把它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就这一点来说是一元的。我们必须坚持一元主导。但是，社会主义思潮和派别从来不是一元而是多元，即多元并存。科学社会主义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社会主义思潮和流派。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第一国际期间，就存在法国的蒲鲁东主义，德国的拉萨尔主义和杜林主义，英国的工联主义，以及俄国的巴枯宁无政府主义等。在列宁、斯大林时期，有伯恩斯坦修正主义，考茨基主义，俄国孟什维主义，托洛茨基主义，西欧“左派”共产主义等。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有社会党国际的民主社会主义，不同称呼的民族社会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的社会主义，以及生态社会主义等。对这些社会主义流派，我们一方面要旗帜鲜明地与其划清界限，以保持思想理论的纯洁性; 另一方面又不能唯我独社，要在求同存异和党际关系四项原则的基础上建立和发展同这些左翼社会主义政党的关系。可以预测，在全球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过程中，不会只有科学社会主义一家。

———社会主义的规定性和开放性。社会主义社会有区别于资本主义以及其它社会的基本特征，这就是社会主义质的规定性。它体现为科学社会主义创始人所阐述的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就保证了社会的性质是社会主义而不是什么别的主义。就这方面来说，它具有质的规定性。但是，社会主义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的，它没有离开世界文明大道，而是在克服资本主义的糟粕和弊病、吸收资本主义精华的基础上，经过发展在各方面都高于资本主义的更高类型的社会制度。就这方面来说，它又具有开放性。列宁在十月革命以后曾经说过，我不知道别的什么社会主义，只知有一种社会主义，即接受了资本主义一切优秀成果的那样一种社会主义。但是，由于复杂的历史原因，过去曾经出现过把社会主义看成是和资本主义绝对对立的，资本主义是这样，社会主义就应是那样，鼓吹和资本主义 “对着干” 的形而上学口号。在走了一段弯路后，才逐渐清醒。其实，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既相互矛盾和对立又相互联系和借鉴。两种文明制度都在借鉴和吸收对方的文明成果和精华。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包括当今世界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文明成果。在资本主义的文明成果中，有一些反映全人类文明发展的特征，有一些具有西方社会的阶级特征，要严格区分，对后一种不能借鉴和吸收。21 世纪的社会主义将是更加开放的社会主义。

( 二) 共产党执政国家社会主义再造辉煌

这是世界社会主义的主干和中坚力量。目前，全世界共有 130 多个共产党，总人数大约一个亿左右，其中社会主义国家，中国 8500 万，朝鲜 400万，越南 300 万，古巴 100 万，老挝 10 多万，总计约 9300 万; 资本主义国家有 120 多个共产党，总人数约 800 万左右。被称为 “一大四小” 的社会主义国家， “四小”的越南、老挝、朝鲜、古巴都站稳了阵脚，通过改革和革新，巩固和发展了社会主义。

“一大” 的中国在这 20 年中发展最快，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站在历史的新起点上，既有机遇又有挑战。机遇是指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没变，国内有巨大的消费需求增长潜力，中国还有二、三十年的快速发展机会，仍处在战略机遇期。挑战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国内的主要是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在社会转型中，出现了腐败蔓延、贫富差距过大、生态环境恶化和经济发展方式落后等深层次问题。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新的中央领导集体，狠抓党的作风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深化改革开放，正在着力解决这些问题，取得明显效果，深得党心民心。国外挑战主要来自于西方敌对势力。美国从助推 “阿拉伯之春”，完成 “民主改造”、政权更迭之后，提出重返亚太和 “亚太再平衡”，全球战略重点已从中东移至亚太，其目的就是在这个最富活力的地区维持霸权地位和封堵、遏制、打压中国的崛起。美国由于国力下降，实现这一目的，需要借助日本; 日本右翼军国主义势力欲重温 “大东亚共荣圈” 的美梦，也需要美国的支持; 于是形成美日联手共同遏制中国崛起的局面。但这只是一厢情愿，很难实现，因为中国日益强大，而美国的实力衰退，影响力在下降，真正跟着跑的国家不多，已力不从心，难以阻挡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中美两国的关系是 21 世纪最重要最复杂的双边关系。中美之间需要构建相互尊重、和平发展、互利共赢的新型大国关系。总起来说，机遇大于挑战。中国在 21 世纪和平崛起是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住的。中国有双重身份，既是发展中国家，又是社会主义国家，一句话是发展中的社会主义国家。在党中央领导下，八千多万党员和十三亿人民，万众一心，团结奋斗，到建党一百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到建国一百年基本上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那时，我们的祖国必将繁荣富强，中华民族必将实现伟大复兴，“中国梦”必将成真。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将促进世界社会主义的复兴。正如邓小平所指出的，到 21 世纪中叶，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基本实现，“这不仅给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三的第三世界走出一条路，更重要的是向人类表明，社会主义是必由之 路，社 会 主 义 优 于 资 本 主义”。^⑤这就是说，中国的作用，一个是给发展中国家走出一条路，另一个是表明社会主义是优于资本主义的必由之路，那时社会主义的复兴就为期不远了。

( 三) 发展中国家社会主义蓬勃发展

这是继社会主义国家之后本世纪社会主义最有希望的地区。现时有四大亮点，即 “三南一北”。“三南”之一是南亚的印度。印度是南亚大国，近年发展很快，印度的社会主义形势也相当不错。印度共产党于 1920 年成立，从上个世纪 60 年代到 90年代逐步分裂为四个共产党， 即 印共、 印共( 马) 、印共 ( 马列) 、印共 ( 毛) 。印共是印度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右翼，印共 ( 马) 是中左翼，印共 ( 马列) 和印共 ( 毛) 是极左翼。印共 ( 马)人数最多，影响最大，有 100 万党员，群众组织成员约 5000 万，是印度最大的左翼政党，也是资本主义国家中人数最多的共产党，是印度议会第三大党，曾在西孟加拉邦执政 30 年，在喀拉拉邦执政多年，目前虽遇到挑战，但仍有很大影响力。印共也表现不俗，有 60 多万党员，下属群众组织约600 万。这两个党走的是议会道路，取得一定成绩。印共 ( 马列) 、印共 ( 毛) 于 2004 年，决定效仿中国，在农村建立革命根据地和人民游击解放军，走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到目前为止，印度的28 邦中的 22 个都有毛派武装，是当前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实力最强大的一支武装力量。 “三南”之二是南美即拉美。拉美被视为美国的后院。在拉美，古巴是社会主义的旗帜，委内瑞拉最为活跃。查韦斯 1999 年通过选举就任委内瑞拉总统以来，以拉美独立运动英雄玻利瓦尔的思想为指导，高举“21 世纪社会主义”的大旗，积极探索委内瑞拉的社会主义道路，经济社会发展很快，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已达 1 万美元，是拉美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他于 2008 年当选委统一社会主义党主席，该党现有党员 700 多万，占全国总人口 2900 万的 1 /4 左右。他崇拜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熟读毛泽东著作，把古巴的菲德尔·卡斯特罗视为自己的精神导师，在国际事务中积极支持拉美各国的左翼势力，敢于向美国叫板和美国对抗。在他执政时期，拉美33 个国家中，左翼力量在 13 个国家通过选举执政，其人口和面积分别占拉美的 70% 和 80% ，极大地壮大了拉美地区的左翼力量，其中还有几个国家也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如厄瓜多尔提出建设“具有厄瓜多尔特色的社会主义”、玻利维亚提出“社群社会主义”、巴西执政的劳工党提出 “劳工社会主义”等等。这些都属于民族社会主义范畴。查韦斯逝世以后，马杜罗继承查韦斯的遗志，继续推进委内瑞拉和拉美地区的社会主义事业，形势一片大好。“三南”之三是南非。南非是非洲最发达的国家。南非共产党成立于 1921 年，现在党员 13万人，是当今非洲各国共产党中力量最强、影响最大的党，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一支重要力量。南非共经过 90 多年的艰苦探索，在向社会主义过渡问题上，选择了 “革命性改良” 的策略，在国内和非国大有很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一北”就是俄罗斯。俄罗斯在苏联解体后虽然已从超级大国跌落为被西方国家挤压的二、三流国家，但是在普京的领导下，经济有所恢复，而且它的潜力巨大，具有许多国家不具备的优越条件。一是领土辽阔，资源丰富，这条优势今后越来越重要。二是教育、科学、技术发达，人才资源雄厚。三是军事实力强大，是当今世界唯一能够摧毁美国的国家。四是民族强悍，从未屈服于任何强权和外来势力，是历史上打败过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的拿破仑军队和希特勒法西斯军队的民族。从社会主义复兴的角度看，俄罗斯是列宁主义的故乡，有深厚的社会主义传统，苏联时代的一些社会福利制度和措施，如住房、用水、医疗、教育免费等至今都完好地保持下来，任何人都不敢废除，许多俄罗斯人都怀念昔日的苏联。俄共现有 16 万党员，在历次杜马选举中的得票率都在 20% 以上，曾是杜马中的第一大党，现为第二大党。俄共的纲领目标分两步走，第一步推翻现存社会制度，重建苏维埃人民政权，第二步实现革新的社会主义。普京提出建立“欧亚联盟”的宏伟目标，给俄罗斯人带来了民族复兴的梦想和豪情，激发了俄罗斯重整旗鼓、再造辉煌的强国梦，俄罗斯的复兴指日可待。俄罗斯的复兴或将伴随着社会主义的复兴。

“三南一北”中的印度、俄罗斯如今都是 “金砖国家”，它们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的作用，正如列宁在逝世前夕所说的: “斗争的结局归根到底取决于如下这一点: 俄国、印度、中国等等构成世界人口的绝大多数。正是这个人口的大多数，最近几年非常迅速地卷入争取自身解放的斗争。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世界斗争的最终解决将会如何，是不可能有丝毫怀疑的。在这个意义上说，社会主义的最终胜利是完全和绝对有保证的”。^⑥

( 四) 发达国家社会主义奋力推进

这次金融危机，对欧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打击最大，就持续时间之长、辐射范围之广，仅次于上世纪 30 年代的大萧条。危机爆发五年后，除德国经济稍好、美国经济有些反弹外，其余国家仍在零增长线上挣扎，经济减速和衰退，周期性变成长期性。在危机期间出现两个引人注目的现象。一个是沉寂已久的群众运动和工人运动再次在欧洲各国兴起。示威游行、大罢工和全国大罢工此起彼伏，从未间断。2010 年 5 月，希腊 300 万人全国大罢工，同年 6 月法国 200 万工人全国大罢工，意大利200 万人大罢工， 震动了欧洲和世界。2011 年 9月，美国纽约群众走上街头，发起 “占领华尔街运动”，此后 “占领” 浪潮迅速蔓延到 1000 多个大中小城市，矛头直接对准金融寡头和高管阶层，其实质是 99% 对 1% ，反对分配不公的资本主义制度，击中美国要害。“占领”运动甚至蔓延到欧洲一些国家。人们对资本主义制度已完全失望，认为它已病 入 膏 肓、不 可 救 药。另 一 个 是 “马克思热”。苏东剧变后，西方国家把马克思 “扫地出门”，这次危机，西方 “重新发现马克思”，“马克思又回来了”， “在金融危机和接下来的经济萧条中，马克思的幽灵已经从坟墓中复活”。斯图尔特·杰弗里斯在英国 《卫报》上发表文章指出: “在全球资本主义陷入危机时，人们重新对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产生兴趣，尤其是西方的年轻一代。因为马克思主义为他们提供了分析资本主义，尤其是像目前这种资本主义危机的工具。” 在这种背景下，马克思仍旧 “人气最高”，《资本论》成为畅销书，再次掀起学习和研究马克思主义热潮。上述情况，为发达国家的共产党带来机遇。一些发达国家的共产党借机振作起来，在批判资本主义危机和领导工人运动中做出贡献并有一定发展。

但是，发达国家的社会主义运动比起发展中国家始终艰难得多。马克思是从分析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着手，预言发达国家将首先突破资本主义的。但20 世纪社会主义实践表明，首先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不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激化的富国，而是阶级矛盾、民族矛盾激化的穷国，因为那里的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革命没有出路。从这次金融和经济危机看，发达国家的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已激化到极点，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已经完全成熟了。但是，那里仍然没有出现革命形势和社会变革的危机。其原因至少有如下几点: 一是资本主义经过几百年尤其是二战后黄金时期的发展，已达到相当高的水平，群众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大为提高，多数人希望有些变革，但又安于现状，害怕动乱，不愿意革命。二是从上个世纪 30 年代的大危机中，多数发达国家从美国罗斯福的新政中，学会用凯恩斯的办法，在资本主义体制框架内进行自我调节，资本主义较前具有弹性和活力了。三是垄断资产阶级具有丰富的统治经验，战后各国普遍实行改良主义、福利主义政策，从科学技术的高度发展所赚得的高额利润和税收中拿出一部分来改善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的生活，从而使劳资矛盾得到一定缓和，造成了顺利进行剥削和统治的安定社会环境。四是民主社会主义在发达国家具有广泛影响。民主社会主义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一个改良主义的思潮和派别，是西方国家社会党、社会民主党意识形态和思想体系的总称。从布莱尔提出 “第三条道路”以后，民主社会主义越来越右倾化，它早已放弃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放弃了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把 “社会主义” 视为在资本主义框架内无止境的基本价值目标 ( 自由、公正、互助) 追求。它在发达国家推行的社会福利政策和民主化措施比起右翼有一定进步意义。但是，民主社会主义始终局限在资本主义框架内，充当 “资本主义病床边的医生和护士”，维护资本主义制度。民主社会主义二战后在欧美发展很快，1951 年成立的社会党国际，目前有 169 个成员党，约有 4000 多万党员，现实执政和参政的有 20 多个，但时上时下，很不稳定。而发达国家的各国共产党目前虽然也有 120多个，但只有几百万党员，人数和影响力远不如民主社会主义。在上个世纪，发达国家的一些共产党，尤其是法共和意共这两个大党，曾提出各种不同方案，执着地探索如何向社会主义过渡，不但没有成功，反倒因受苏共 20 大和苏东剧变的影响两次受到打击，党员人数锐减，党的影响力下降。这次金融危机后，发达国家的共产党又在分析形势的基础上提出不同探索方案，其共同点是: 要创造性地对待马克思主义和分析资本主义的新变化; 坚持各国共产党的独立探索; 把党从工人阶级先锋队组织转变成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的群众性组织; 在向社会主义过渡上，不采取暴力革命方式，而坚持走和平民主道路。历史表明，一个新社会制度取代旧制度并不一定在旧制度最发达的国家发生，如封建主义在中国最发达，但是首先走上资本主义道路的却是封建主义并不发达的西欧。总起来说，发达国家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探索会扎实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但由于条件的限制，现实难以有发展中国家那么大的作为。发达国家的社会主义要取得重大突破，需要出现杰出的社会主义理论家和实践家。马克思说: “如爱尔维修所说的，每一个社会时代都需要有自己的大人物，如果没有这样的人物，它就要把他们创造出来”。^⑦

综上所述，21 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趋势和走向是: 从回升到复兴。依次是: 社会主义国家、发展中国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这是合乎规律的大势所趋和历史必然。大势所趋是指历史潮流不可阻挡。历史必然是说社会发展规律不可逆转。但全球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是一整个历史时代的问题，需要许多代人前赴后继、共同努力才能完成。展望未来，我们抱着历史的乐观主义，对社会主义必然取代资本主义和最终实现共产主义充满信心。

注释:

①②③④⑤ 《邓小平文选》 第 3 卷，人民出版社1993 年版，第 105、380 － 381、383、191、225 页。

⑥《列宁选集》第 4 卷，人民出版社 1995 年版，第796 页。

⑦《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卷，人民出版社 1995年版，第 432 页。

作者赵曜，中国科学社会主义学会名誉会长、中央党校教授

文章来源：《科学社会主义》( 双月刊) 2013 年第 6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