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世界社会主义新阶段的特征考察

侯军

[摘要] “从空想到科学”“从理论到实践”“从一国到多国”是对世界社会主义发展过程的精准概括。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之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显然已经超出了第三个阶段的范围，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如何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行动指南，站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两个大局”的高度，准确分析和考察新阶段的基本特征，有助于我们进一步增强“四个自信”，科学把握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趋势和内在规律，深化对“两个必然”“两个决不会”的认识。

[关键词] 世界社会主义；新阶段；科学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世界社会主义500年是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从来就不是一条平坦宽敞的高速路，而总是胜利前进与失败低潮交替出现的。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之后，由于受到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影响，世界社会主义遭遇严重挫折、陷入低潮。在这一国际背景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面对冲击却不仅没有倒下，反而愈加稳当，成为当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引领者和推动者。这令世界刮目相看。

回顾过去30多年的历史，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面临过“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考验，遭到过“红旗还能打多久”的质疑，承受过“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打压，抒写了一曲在磨难中奋起、于逆境中成长的壮丽凯歌，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呈现出新的特征和趋势。如何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行动指南，站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两个大局”的高度，理解和把握其特征，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研究世界社会主义的重大课题。

一、从挫折到复兴：世界社会主义由大范围的低谷境地走向长周期的上升通道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一大批社会主义国家相继建立和发展，形成占世界人口1/3、面积1/4 的社会主义阵营，打破世界资本主义“一统天下”的局面，并与之分庭抗礼，改变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格局，深刻影响了人类社会发展进程。20世纪60年代，社会主义阵营开始出现分裂，特别是后来的苏联解体、东欧剧变，触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此后一段时期，社会主义世界大面积改旗易帜，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和挑战。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历史终结论”等各种反马克思主义、反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思潮甚嚣尘上，大有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就此“终结”之势。

历史的前进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必然要经历一个曲折的发展过程，任何社会形态的发展都不能例外。从世界历史进程看，社会主义登上历史舞台的时间还不长，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挫折甚至暂时的失败不足为奇，是历史发展的正常曲线。针对这种情况，邓小平曾指出：“从一定意义上说，某种暂时复辟也是难以完全避免的规律性现象。一些国家出现严重曲折，社会主义好像被削弱了，但人民经受锻炼，从中吸收教训，将促使社会主义向着更加健康的方向发展。”[1](P383)正如他判断的那样，遭遇打压的进步力量，并没有沉沦下去，而是奋起抗争，历经艰苦努力，使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从低谷中走出来，形成了在发展变革中谋求复兴、在竞争合作中迎来机遇的生动局面。

近些年来，由于以中国为代表的社会主义国家发展势头和制度效能的不断彰显，加之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增长乏力，世界社会主义出现了良好态势。社会主义中国异军突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旗帜举稳了、举高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在中国得到充分彰显，显示出科学社会主义的蓬勃生机；原苏东地区国家的共产党和左翼力量正在逐步摆脱震荡、混乱和彷徨的境地，在本国政治运行中获得了不断增大的话语权和影响力；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力量正在恢复和兴起，成为西方社会不可忽视的重要政治力量；第三世界国家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和左派力量日趋活跃，积极开展反对资本主义的活动和斗争等等。这些积极因素都释放出信号，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开始持续复苏，进入了一个长时间稳步向好的上升期。尽管世界格局仍旧还是“资强社弱”“西强东弱”，但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两种制度、两种道路的斗争，在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之后，发生了有利于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深刻转变，这是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变化。

二、从西方到东方：世界社会主义由以苏联为中心转向瞩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

回顾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史，革命运动的中心不断发生转移，这是由不同时期的形势和任务决定的。19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中心在欧洲，主要是英国和法国。这一时期的主题是逐渐形成和广泛传播马克思主义，并指导社会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广泛开展，为无产阶级指明实现自由和解放的道路。20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中心转移到俄国，主题是通过暴力革命夺取政权，创立新的社会制度。这两个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中心总体上地理位置在西方。进入21 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中心转移到中国，这是第一次以东方国家为主要代表，主题是在实践中不断优化社会主义制度，彰显出比资本主义制度更好的优越性。[2]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蓬勃发展，不仅使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驶入快车道，也给世界社会主义注入生机与活力。在这一进程中，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坚持把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同中国实际和时代特征相结合，坚持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为科学社会主义发展开辟了新境界。今天，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中国作为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新的生长点，已经成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最坚强、最稳固的根据地和大本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成为世界社会主义的风向标和参照系。也可以说，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同世界社会主义振兴的进程同步推进、同频共振，二者同向同行、不可分割，共同绘就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的壮丽图景。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巨大成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国家特别是第三世界国家“向东看”，寻求迈向现代化的制度密码，也给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带来了光明和希望。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各式各样的“中国崩溃论”从未中断过，唱衰中国的舆论在国际上不绝于耳。然而，中国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抗风险的能力日益强大，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不断增强，人民生活水平明显改善，“历史终结论”“共产主义渺茫论”不攻自破。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通过全面深化改革，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不断完善和发展，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迈出实质步伐，社会主义优势得以充分彰显，释放出强大的生命力和感召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将开创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繁荣发展的新局面。

三、由大党主义的指挥转向各社会主义国家的独立自主探索

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人类社会发展从来都不是单线度、机械性的，而是非直线、非均衡、多样性的。就世界社会主义的总体图景而言，各国发展取向是一致的，但建设社会主义从来没有统一的模式。列宁指出：“一切民族都将走向社会主义，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一切民族的走法却不会完全一样，在民主的这种或那种形式上，在无产阶级专政的这种或那种形态上，在社会生活各方面的社会主义改造的速度上，每个民族都会有自己的特点。”[3](P777)各国必须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本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将社会主义置于现实的基础之上，不搞“输出革命”，不干涉他国内政，探索出适合自身的理论主张与实践模式，使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呈现出多样性和个性化的发展态势。

过去苏联热衷搞大党大国主义，搞“输出革命”，要求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成为自己的照搬者和跟随者，使得社会主义阵营日趋僵化和单一化。邓小平曾深刻指出：“固定的模式是没有的，也不可能有。墨守成规的观点只能导致落后，甚至失败。”[1](P292)从全球范围内来看，各国共产党在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普遍认识到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不是社会主义的失败，社会主义只是暂时遇到挫折，正在寻找新的发展道路。他们在坚守社会主义目标取向的同时，重新将科学社会主义本国化、时代化，独立自主走具有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积极探索解决社会现实问题的新途径。

世界社会主义进程也充分证明，革命运动可以首先在一国或几国取得胜利，但要最终获得胜利、实现社会主义的社会理想，只能是世界性的历史事业。当代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振兴，必须把各国“特殊性”同世界“普遍性”相结合，正确处理“民族特色”同“世界历史”的关系，实现从局部性、民族性的发展壮大拓展到全球性、世界性的共同胜利。一方面，必须打破一种模式、一条道路的传统思维，在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原则的前提下，走具有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另一方面，也要超越民族国家地域性的限制，不断扩展世界社会主义的国际性和统一性，使其成为全人类谋求自身解放的共同事业。

四、世界社会主义国家由过去数量的激增转向高质量的稳步发展

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恩格斯在开创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过程中，提出了“同时胜利论”。在他们看来，社会主义革命首先在西欧、北美几个最主要的资本主义国家共同发生，然后在全世界掀起反对和推翻旧势力的狂潮。但事实上，社会主义革命没有在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发生，而是在资本主义链条比较薄弱的环节——俄国首先发生并取得胜利，并带动亚欧一大批民族国家相继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社会主义阵营最多时达到几十个国家。时至今日，社会主义国家只剩下中国、越南、古巴、老挝、朝鲜5个国家，从数量上看可谓今非昔比。

但判断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态势，不仅要有数量标准，看马克思主义政党执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有多少，更要有质量标准，看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展现程度，看社会主义价值理念的影响力和接受度。在社会主义国家，看各国社会主义价值理念在本国的实现程度，探索社会主义道路实践的广度与深度，在国际经济政治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在资本主义国家，看工人群体和资本家之间的矛盾缓和程度，社会主义因素的增加程度，反对资本主义的进步力量是否有所增强，普通民众的社会权利和生活状态是否得到改善等。相比过去，虽然社会主义国家在数量上不占优势，但社会主义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毫不逊色。据相关统计, 目前世界上约有超过1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党员。其中，人数过万的共产党有30多个，执政参政（或曾执政参政）的共产党近30个。毫无疑问，这些政党在现代世界政治生活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是影响世界格局和走向的重要力量。

一定意义上说，数量是质量的基础，我们希望社会主义国家数量越来越多，马克思主义政党执政的政权越来越多。但是必须充分认识到社会主义发展的长期性和曲折性，要具体地、历史地、辩证地看到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态势。可以看到，随着实践的发展，资本主义面对自我痼疾和弊端时越来越感到无力，而社会主义制度相比资本主义制度的优势正在不断彰显出来。这次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就充分证明这一点，由于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公有制占主体形成的强大资源调配能力，还有人民至上的价值理念，从而使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得到充分保证。

五、世界社会主义国家由初步创建社会主义国家转向推动社会主义制度的完善和定型

任何一个新生事物的产生和发展，都必然会经历早期探索—初步形成—优化重组—深度发展的过程。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这就是社会发展呈现出的螺旋式发展的上升曲线。资本主义在它发展进程中，也经历了几个不同的阶段，尽管划分的说法不一，但通常认为的资本主义萌芽阶段—工场手工业阶段—自由资本主义阶段—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就是资本主义从孕育产生到逐渐成熟的必经过程。社会主义代表着人类社会发展的方向，一经实践就受到了全世界无产阶级的认同和向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形成了建立社会主义国家的热潮，社会主义的理念价值和制度模式得以在实践中大范围的探索和拓展，从此社会主义真正成为与资本主义相抗衡的进步力量。

几十年过去了，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态势发生了很大变化，资本主义世界也出现了诸多变化，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阶段、目标任务、斗争方式需与现实相适应。比如，在发展阶段上，有了更加理性、科学的认识，从全面进入社会主义转为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或者社会主义之前的过渡阶段，制定的路线方针政策更加适合发展阶段；在目标任务上，最大限度把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同本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从学习苏联模式转为建设具有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探索出适合自身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在斗争方式上，从“两个平行的世界市场”理论转为两种制度长期共存竞争的理念，主张利用资本主义的进步因素来发展和完善社会主义，从而获得相较于资本主义的发展优势。应该看到，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生这些变化不是偶然的，而是具有深刻的社会历史根源，时代主题的转换、科学技术的发展、力量对比的状况等都是社会主义发展和成熟的有益因素。

看待世界社会主义的进步，不仅要看总体上的态势，更要看个体上各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探索和努力。中国作为当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排头兵”，从20世纪70年代末就推行改革开放，使国家以世界上少有的速度发展起来，这其中探索的独特做法为世界社会主义文明宝库增添了无数宝藏；越南、老挝等国也相继推行革新事业，取得了巨大的发展成就；古巴稳步推进改革开放进程，在改善民生、引进外资和搞活经济等问题上推行一系列新政策，推动其经济持续增长；朝鲜近年来实施集中一切力量建设经济新路线，推动经济的增长。所有这些可喜的变化，都汇集成了时代进步潮流，推动世界社会主义的长远发展。

回望历史，自世界社会主义诞生以来，持续面临着两大历史性课题：在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国家如何巩固和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 在社会生产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如何过渡到社会主义的问题。今天，我们已经看得见海面上升起的桅杆，看得见喷薄欲出的红日，世界社会主义正在积聚一切进步力量，以新的方式深入破解两大课题，推动科学社会主义迈向新天地。

参考文献：

[1] 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2] 姜辉.21世纪的世界社会主义：新格局、新特征、新趋势[J].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16，（1）.

[3] 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文章来源] 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20年1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