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后尼泊尔共产党的新动向
袁群  姬广礼

摘要：尼泊尔共产党自2018年5月组建以来对党的基本理论进行了融合与完善，初步形成了社会主义导向的理论纲领。在执政方面，尼共致力于完善政治体制、推动经济结构转型、加大民生工程投资、不断拓展双多边外交，取得了不俗的业绩。尼共第一届代表大会的即将召开对于加强党的团结意义重大。尼共政府也将进一步深化与中国的关系。但是，尼共内部思想理论上的分歧及奥利不佳的健康状况、印度与美国不断加大对尼泊尔政局的介入力度以及大会党的伺机挑战都将对尼共执政带来不利影响。

关键词：尼泊尔共产党  社会主义

2018年2月15日，在2017年大选中获胜的由尼共（联合马列）和尼共（毛主义中心）组成的左翼联盟上台执政。2018年5月17日，尼共（联合马列）和尼共（毛主义中心）宣布合并，组建尼泊尔共产党。新组建的尼共对原尼共（联合马列）和尼共（毛主义中心）的基本理论进行了融合与完善。尼共政府作为近30年来最稳定的政府，在政治、经济、社会、外交等领域都取得了不俗的业绩，尼泊尔政通人和、人民安居乐业。尼共能否抓住当前机遇，有效应对面临的挑战，进而实现长期执政，值得密切关注。

一、尼共内部合并进程的新进展

（一）尼共基本理论的融合与完善

执政后，尼泊尔共产党对原尼共（毛主义中心）和尼共（联合马列）的理论进行了融合与完善，初步形成了社会主义导向的理论纲领。

（1）关于党的性质。尼共指出，该党是以广大人民为基础的无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政治代表。随着生产关系和劳动形式的变化，尼泊尔工人阶级的定义也发生了变化，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都属于工人阶级的范畴。尼泊尔共产党代表各种类型的无产阶级。作为社会变革的先锋力量，共产党也是在变革中与其进行合作的中下层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代表。

（2）关于党的指导思想。两党合并前，尼共（毛主义中心）坚持以马列毛主义、21世纪民主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尼共（联合马列）坚持以马列主义、人民多党民主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合并后，尼共明确指出，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它认为，马克思主义诞生后，就在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斗争的背景下成为工人阶级解放的指导思想，并为全世界无产阶级提供了行动指南。列宁主义是在创造性运用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过程中产生的。在这个过程中，全世界许多国家在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和指导下实现了伟大的政治变革。虽然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经历了苏东剧变后处于守势，但到目前为止，马克思主义仍然是正确的，除了马克思主义之外，没有哪一种理论能够成为劳动阶级解放和被压迫民族独立的指南。在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背景下，党比过去更加迫切地需要捍卫、创造性地运用和发展马克思主义，需要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指导下推动尼泊尔革命和社会主义的发展。

（3）关于党的组织原则。尼共指出，党的组织原则是民主集中制。这种民主集中制是民主与集中的辩证统一，即党实行集体领导、个人负责、集中领导和权力下放到各级委员会的制度。党的原则、纲领、政策、各级委员会的组建以及各级组织成员的确定都是以民主集中制原则为基础的。

（4）关于党的战略和策略。尼共强调，党的战略目标是社会主义，党的总体战略是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它指出，在20世纪，打着“民主社会主义”旗号的社会主义运动曾风靡全球，但现在这种社会主义作为新殖民资本主义的一部分已经偃旗息鼓。尼共所追求的社会主义既不是民主社会主义，也不是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它是汲取过往经验教训的、遵循科学社会主义原则的、先进的社会主义。在这种社会主义制度下，无产阶级享有充分的权力、大力发展生产力、公平分配、正确利用合作社、保护生态、保障人民过上幸福生活将是社会主义的经济模式。

尼共指出，由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任务基本完成，尼泊尔革命已经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但是现在还没有达到引入社会主义纲领来建设社会主义以及完成社会主义的水平。这是因为国家的生产力依然很落后、独立的经济体系还没有建立起来、国家对外国的依赖性依然很强，因此当前以社会主义作为目标和路线是不合时宜的。当前党的任务是发展以社会主义为导向的民族工业资本主义，建设一个以国家安全、政治稳定、持久和平、良政、繁荣、民主团结和爱国主义为基础的进步的、有文化的、繁荣的社会，最大限度地利用现有资源和方法、动员国家资本实现“繁荣尼泊尔、幸福尼泊尔人”的目标。

（5）尼共的国家发展纲领。为了实现党的当前任务，尼共提出了自己的国家发展纲领。在经济上，尼共强调要消灭封建残余和官僚买办阶级的剥削。大力发展私营阶级和公私合作经济。在基础设施、教育、医疗等国家优先发展的项目上，实行国内外投资平衡的政策，防止落入外国的债务陷阱。推动农业的现代化、机械化和职业化，使农业部门和土地改革的状况得到较大的改善。在社会领域，尼共强调，要通过开展反对歧视、堕落、渎职等对人民生活有害的行为的斗争和加强不同民族、族群的合作、共存，建设一个文明的、良善的社会。在外交上，尼共强调，应根据《联合国宪章》、不结盟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来发展对外关系。要对已有的不平等条约进行重新审议，在互利、共荣、平等的基础上签订新的条约和协定。在与两大邻国保持友好关系、从它们的巨大的市场和发展中获益的同时，也要坚决捍卫国家的利益、独立和尊严。

（二）党的组织整合基本完成

在2018年5月17日举行的尼共合并大会上，奥利和普拉昌达被共同推选为联合主席，地位平等。新成立的尼共宣布了由9人组成的中央书记处书记名单，9名中央书记处书记除了奥利和普拉昌达外，还包括高级领导人马达夫·库马尔·尼帕尔(Madhav Kumar Nepal)、贾拉·纳特·卡纳尔(Jhala Nath Khanal)、巴姆·戴乌·高塔姆(Bam Dev Gautam)、副总理兼国防部长伊朔尔·博克瑞尔（Ishwor Pokhrel)、内政部长拉姆·巴哈杜尔·塔帕（Ram Bahadur Thapa）、尼共发言人纳拉扬·卡吉·施雷斯塔(Narayan Kaji Shrestha)和中央书记处秘书长比什努·鲍德尔(Bishnu Poudel)。此后，尼共还宣布了由45人组成的中央委员会常委名单，其中26人来自原尼共（联合马列），19人来自原尼共（毛主义中心）。在中央委员会的441名成员中，241人来自原尼共（联合马列），200人来自原尼共（毛主义中心）。

经过近一年的协商，2019年4月22日，尼共确定了7个省级党委、77个县级党委领导和群众组织的人选方案，即原尼共（联合马列）和原尼共（毛主义中心）成员担任一把手的比率约为6∶4。如在77个县级党委中，原尼共（联合马列）的成员担任45个县委主席，而原尼共（毛主义中心）的成员则担任县委书记。原尼共（毛主义中心）的成员担任32个县委主席，原尼共（联合马列）的成员则担任县委书记。在任命县党委领导时，尼共高层也达成谅解，即让那些在两党合并前已被选为县委领导的人继续担任该县县委领导。

2019年11月，尼共中央所属的32个部门的领导也最终确定下来。在32个部门中，18个由原尼共（联合马列）领导人担任，14个由原尼共（毛主义中心）领导人担任。其中，划分给原尼共（联合马列）的部门有：组织部，财政与计划部，选举部，联邦事务部，青年与体育部，文化、旅游与民航部，省级事务部，基础设施与交通部，外事部，法律、司法与人权部，劳工与就业部，工业与商业、合作与扶贫部，城市发展部，总务部，社会福利部，卫生与人口部，政策与研究所和党校部。划分给原尼共（毛主义中心）的部门有：消费者权益与进口部，农业与土地管理合作部，饮用水与公共卫生部，水资源、灌溉与水利部，宣传与出版部，图书馆和档案部，基金与财务管理部，政治事务和治理部，国家安全部，森林与环境部，科学技术部，教育与人力资源部，艺术与文化部和地方事务部。几个核心部门的领导分别是，巴姆·戴乌·高塔姆担任组织部部长，马达夫·库马尔·尼帕尔担任外事部部长，贾拉·纳特·卡纳尔担任政策与研究所所长，纳拉扬·卡吉·施雷斯塔担任宣传与出版部部长，伊朔尔·博克瑞尔担任党校部部长。

2019年11月20日，尼共中央书记处宣布，奥利继续担任党主席至五年的任期结束，而普拉昌达则作为党的执行主席，主要负责党内事务。这样，尼共组织合并的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得以最终完成。

二、尼泊尔共产党执政以来国内政策的新变化

（一）致力于完善政治体制

在政治机构层面，为实现联邦共和政体的制度化，尼共执政后制定了保障基本权利的16项法律，并已付诸实施。保证社会经济转型和宪法执行的61项法规也制定完成。尼共政府健全和完善了联邦政府、省级政府和地方政府的组织机构，如在联邦政府设立了1081个行政部门，在省级政府设立了789个行政部门，地方政府的753个行政机构也组建完成。奥利总理执政伊始，还将国家调查局、税收调查局等部门纳入总理办公室直接管理，以强化总理办公室权力和监督职能。为进一步落实尼共政府向人民作出的承诺，提升政府执政能力和办事效率，奥利总理对内阁进行改组，更换6位部长和3位国务部长，并更换总理政治、外事、新闻等顾问。根据尼共政府建议，班达里总统罢免现有7个省省长并重新任命7名省长。同时，尼共政府支持选举委员会举行补选工作，为补选按期顺利进行提供安全保障，确保各级议会议员职位不空缺和正常运行。对腐败采取零容忍态度，同权力滥用调查委员会合作，严厉打击腐败。通过遵守宪法安排，使人民授权的所有政治力量融入国家政治主流，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得到加强。

（二）推动经济结构转型

为了改变尼泊尔长期以来贫困落后的面貌，尼共政府宣布将以这一代人所能感受到的发展和繁荣为中心，推动经济结构转型，努力实现高增长、平衡稳健的经济发展。针对基础设施建设落后的问题，执政以来，尼共政府已铺设超过1600公里的柏油公路。到2019年底，将有300座桥梁修建完成。在能源开发方面，尼泊尔人均用电量增加了90千瓦时。国内输电线路长度也达到了4206公里。为了增加能源收入，尼共政府还与印度、中国和孟加拉签订了电力出口协议。为推动农业发展，尼共政府启动了“总理农业现代化项目”，对全国77个地区玉米、橙子、咖啡等农产品商业化种植提供帮助和补贴。在民用航空和旅游业发展方面，设立了尼泊尔2020旅游年秘书处，尼旅游局拨款2000万卢比实施2020旅游年培训计划，将培训5000名旅游相关人才。尼共政府还正在加快博卡拉地区国际机场、白热瓦国际机场和尼伽德国际机场的建设。据世界银行公布的数据显示，2018~2019财年尼泊尔的经济增长率为7.1%，虽然低于奥利政府所设定的8%目标，但比2007~2016年平均4.1%的增长率高出了3个百分点。

（三）加大民生工程投资

为改变尼泊尔社会发展滞后的状况，在卫生保健方面，尼共政府在全国42个县实施了健康保险计划。在就业培训方面，尼共政府在地方设立了457所技术培训学校。尼教育与人力资源部、科技部同世界银行合作，为1万名青年提供短期技能培训。在教育方面，尼政府出台《2019国家教育政策》，为国民提供更好的教育质量和平等的教育机会。尼共政府还完成了309个饮用水项目，致力于向所有尼泊尔人提供清洁和安全的饮用水。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尼共政府大力推进加德满都至特莱平原的公路、卡利甘达基走廊等项目建设，对加德满都、帕坦等主要城市进行市区道路升级改造，不断改善尼交通状况，降低交通事故发生率。在灾后重建方面，在2015年大地震中受灾的家庭分别有66875户获得第一笔、332455户获得第二笔、314502户获得第三笔款项，1072所学校的重建业已完成。尼国家重建局消息称， 国家已投入29.3亿美元进行灾后重建，重建工作已完成83%。尼内政部还启用了灾害管理信息系统，增强尼的防灾减灾能力。

三、尼共执政以来对外政策的新发展

（一）深化与中国的传统友好关系

尼共执政后高度重视与中国这个最大邻国关系，继续深化对华友好关系，双方高层互访频繁，有力推动了中尼两党、两国关系的健康发展。

2018年6月19~24日，奥利总理访华，这也是他任总理后的首次访华。4月24日至5月2日，尼泊尔总统比迪亚·德维·班达里（Bidya Devi Bhandari ）应邀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这也是尼泊尔总统首次访华。2019年9月8日至10日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部长王毅应邀对尼泊尔进行正式访问。应尼泊尔共产党邀请，2019年9月21~25日，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宋涛率中共代表团对尼泊尔进行了访问，23日宋涛在加德满都出席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宣介会暨中国共产党与尼泊尔共产党理论研讨会”。访问期间，中尼两党签署了《中国共产党与尼泊尔共产党交流合作备忘录》。

10月12日至13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应班达里总统的邀请对尼泊尔进行了国事访问，这是中国国家主席时隔23年再次访问尼泊尔。访问期间，习近平主席同班达里总统会谈时共同宣布，将“中尼世代友好的全面合作伙伴关系”提升为“中尼面向发展与繁荣的世代友好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两国领导人商定，将中尼共建“一带一路”同尼泊尔打造“陆联国”的国策对接，加快落实两国政府关于在“一带一路”倡议下开展合作的谅解备忘录，通过口岸、道路、铁路、航空、通信等方面的联通工程，共同打造跨喜马拉雅立体互联互通网络。双方强调，将保持高层交往势头，深化政治互信，扩大两国政府、议会、政党各层级交流与合作，继续开展治国理政经验方面的互动。习近平主席的此次访问，标志着中尼关系迈入新时代，是两国友好合作史上的重要里程碑。

（二）高度重视与印度的合作

印度是尼泊尔的两大邻国之一，由于历史、文化、地理、经济等方面的原因，尼泊尔与印度一直有着特殊的关系。尼共执政后，奥利总理于2018年4月6~8日按惯例首访印度，使2015~2016年印度莫迪政府对尼泊尔进行“软禁运”所导致的双边紧张关系得以缓解。访问期间，两国总理发表了“印度—尼泊尔：农业新型伙伴关系”“扩展印度的拉克索尔（Raxaul）与尼泊尔的加德满都的铁路连接”“连接印度与尼泊尔之间内陆水道”三个联合声明。2018年5月11日至12日，印度总理莫迪应邀对尼泊尔进行国事访问。两国总理就尼印两国加强经贸合作，促进互联互通，推进水资源和电力领域合作，启动尼泊尔—印度罗摩衍那（Ramayana）环线项目，以及在环孟加拉湾多领域经济技术合作组织（BIMSTEC），南亚区域合作联盟（SAARC），孟加拉国、不丹、印度和尼泊尔（BBIN）区域和次区域框架下建立有意义的合作等事宜进行了会谈。2018年8月30日至31日，莫迪参加了在尼泊尔举行的第四届环孟加拉湾多领域经济技术合作组织峰会并致辞，表示印度和尼泊尔有着信仰、灵魂和亲属方面的历史伙伴关系。当前印度正在攀登经济发展的新高峰，作为传统的一部分，印度将为尼泊尔的繁荣发展做出贡献。

（三）不断拓展多边外交

尼共政府也把多边外交作为对外交往的重要组成部分，积极参与多边外交活动，以提升尼泊尔的国际影响力，力争在联合国和其他国际及区域性组织中发挥更大作用，并借此拓展国际合作。2018年8月30~31日，尼共政府在加德满都成功举办了第四届环孟加拉湾多领域经济技术合作组织峰会。峰会期间，奥利总理分别同与会的印度、缅甸、泰国、孟加拉国、不丹和斯里兰卡领导人进行了会晤。各与会国还签署了关于建立环孟加拉湾多领域经济技术合作组织电网互联互通的谅解备忘录。2018年9月22日奥利总理率团参加了第73届联合国大会，并于9月27日在联大会议上发表讲话。会议间隙，奥利同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Antonio Guterres）、瑞士总统阿兰·贝尔赛（Alain Berset）、柬埔寨首相洪森等举行会晤，并于24日参加了美国总统特朗普举行的招待会。2019年1月20~26日率领尼泊尔代表团首次参加了在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在论坛上发言时，奥利向与会的各国领导人和商界人士介绍了尼泊尔的发展重点、社会经济转型的目标以及现任政府为吸引外国投资所采取的政策。2019年10月25~26日，奥利总理率团参加了在阿塞拜疆首都巴库举行的不结盟运动峰会，奥利在峰会上发言时指出，希望不结盟运动有助于发挥南方的力量和能力，使所有发展中国家集中力量，应对发展挑战，实现共同繁荣。会议期间，奥利同与会的各国政要举行了会谈。

四、尼共执政的前景

（一）尼共党内空前团结，但思想理论上的分歧以及奥利的健康状况可能会给尼共的发展带来不确定性

目前尼共合并工作已基本完成，党内空前团结，尼共政府有望任满五年，这有利于尼共抓住机遇、团结社会各界力量实现其建设一个以社会主义为导向的更加美好的尼泊尔的愿景。2020年尼共将召开党合并后的第一届代表大会，这次代表大会将是一次团结的大会，大会将为尼共确定新的理论纲领，规划新时期发展蓝图，这将为尼共未来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但在思想理论方面，如何对待人民战争等问题，尼共党内仍没形成统一意见。而尼共联合主席之一、总理奥利的健康状况也引发了各界对尼共的下一步发展的担忧。早在2007年，奥利在印度新德里接受了肾脏移植手术，当时他的两个肾脏都已衰竭。目前奥利已经67岁，而他的移植肾脏也开始问题不断。2019年8月，奥利赴新加坡国立大学附属医院进行了为期10天的检查和治疗。10月奥利再度因身体不适到特里布文大学教学医院住院治疗。根据目前的病情，奥利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每周做两次或更多次透析，要么再做一次移植。但无论如何，除非奥利放弃部分工作，否则他作为党主席和总理的工作都将受到影响。尽管尼泊尔政府对外宣称，奥利的身体状况正在得到改善，但国内各界对奥利的健康状况仍感忧虑。目前，尼共党内分为奥利派、尼帕尔派和普拉昌达派三派，其中奥利派势力最大，因此奥利在党内的地位仍无人撼动。如在党的代表大会召开前奥利因身体状况无法履行总理和党主席的工作，而党内由于原尼共（联合马列）的人数较多普拉昌达的党主席位置受到冲击，那么刚刚迈向正轨的尼共和尼共政府有可能陷入混乱。

（二）中尼关系将提升到更高水平，而印度、美国也将对尼共政府施加更大的影响

随着习近平主席2019年10月对尼泊尔进行具有历史性意义的访问，尼中关系进入建立“面向发展与繁荣的世代友好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新阶段。摆在尼中两党、两国政府和人民面前的任务就是努力扩大双方之间的友好交流和互利合作以充实两国战略合作的内涵。只要两国继承和发扬友好传统，密切高层交往，深化战略沟通，增进政治互信，相互借鉴党建和治国理政经验，在涉及彼此核心利益问题上继续坚定相互支持，不断扩大交流合作，就一定能把中尼关系推向新高度。

作为南亚最大的国家，印度一直在该地区处于主导地位。随着中国与南亚国家在“一带一路”框架下合作的深入发展和中国影响力的不断增强，印度感到压力倍增。为了继续对尼泊尔局势进行全面掌控，印度将其2018年对尼泊尔的援助预算增加了73%。2018年8月印度援助的从印度比哈尔邦的杰伊讷格尔（Jayanagar）通往尼泊尔东南部贾纳克普尔（Janakpur）的宽轨铁路建成并于11月通车。东西铁路干线和拉克索尔-加德满都（Raxaul-Kathmandu）铁路项目的勘查调研工作也取得了较大的进展。比拉特纳加尔（Biratnagar）、比尔干吉（Birgunj）和派勒瓦（Bhairahawa）、尼泊尔干吉（Nepalgunj）的综合检查站的建设也已经完成。

为了遏制中国崛起，阻止“一带一路”倡议在尼泊尔乃至南亚的实施，美国已明确将其印太战略的范围扩展到南亚各国，表示要与尼泊尔、孟加拉国、斯里兰卡建立新兴伙伴关系。2019年2月25日，美国负责中亚和南亚事务的副助理国防部长乔·费尔特访问尼泊尔，他也是过去八年访问尼泊尔的最高国防政策官员。在与尼政府高层会谈时，费尔特称尼泊尔是美国在南亚的“重要安全伙伴”，并表示美国政府愿意进一步加强两军在能力提升、军事专业化、军民关系和军队现代化等各个领域的合作。2019年5月16日，负责南亚事务的代理副助理国务卿戴维·兰茨(David J. Ranz) 访问尼泊尔时指出，美国通过千年挑战公司承诺的5亿美元来开发尼泊尔公路和水力发电，再加上政府捐赠的1.3亿美元，这将造福几代尼泊尔人。他强调，美国的援助是以赠款的形式提供的，而不是以增加尼泊尔债务负担的贷款形式来提供的。上述言论的目的无非是拉拢和影响尼共政府，干扰中尼友好合作大局。

（三）大会党正在加强团结、争取民心，伺机对尼共发起挑战

大选后大会党对大选失利原因进行了反思。2018年4月29日大会党中央工作委员会会议公布了大会党关于大选失利原因的决议，决议指出，尼共（联合马列）和尼共（毛主义中心）组建左翼联盟是大会党失利的主要原因。大会党在印度对尼泊尔边境进行封锁时保持沉默、延迟推举候选人、内耗严重、没有有效地利用媒体对党进行宣传、没有与民主势力结成联盟等也导致了大会党的败选。决议决定在联邦和省议会中发挥反对派的建设性作用，培训基层干部，以振兴党组织。大会党总书记沙尚克·柯伊拉腊(Shashank Koirala)强调，派系政治是导致大会党败选的重要原因。大会党对抗尼共（联合马列）和尼共（毛主义中心）合并的唯一途径就是加强党的组织，坚持团结奋斗的共同目标。如果大会党决定结束党内的派系纷争，像一支统一的军队那样行动，那么尼共就不可能对尼泊尔大会党的前景提出挑战。作为主要反对党，大会党在此后的议会和街头斗争中都展现出团结的一面。大会党声援了为抵制《医疗教育法案》而进行绝食抗议的戈文达医生（Dr. Govinda KC），迫使尼共政府成立了对话委员会。大会党还抨击政府未能兑现终止私人运输财团垄断的承诺；政府也没有惩罚那些未按合同完成工程的承包商，这给国库带来了巨大损失。大会党还就民众关心的通货膨胀加剧、消费品和其他产品税收增加等问题对政府进行了批评。大会党的上述行动表明，这个尼泊尔昔日最大的政党已经意识到，在处于在野状态、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制衡尼共的时刻，团结对于该党的重要意义，必须改变过去那种淡漠民意的态度，恢复人民对党的信心，以期东山再起。

    （注释略）

[作者]：袁群，云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姬广礼（通讯作者），南华大学国际交流与合作处讲师。

[文章来源]：《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发展报告（2019-2020）》，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6月，第238-25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