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四国左翼新情况与对拉美政坛“左退右进”的看法
来源:admin 浏览量: 发布时间:2018-05-01 22:54:52
拉美四国左翼新情况与对拉美政坛“左退右进”的看法
徐世澄
摘 要:一段时期以来,古巴的改革、委内瑞拉统一社会主义党提出的 “21世纪社会主义”、厄瓜多尔祖国主权联盟提出的 “21世纪社会主义”及其所推行的 “公民革命 ”、玻利维亚争取社会主义运动提出的 “社群社会主义”受到广泛关注。最近两年多来,随着国际形势和拉美局势的变化,拉美左翼和右翼之间的力量对比发生了较大变化,拉美政坛出现了 “左退右进”的局面。然而,拉美左派并没有消亡,拉美进步周期并没有结束,拉美左翼仍有希望复兴。
关键词:拉美左翼;古巴改革;21世纪社会主义;公民革命;社群社会主义
一段时期以来,古巴的改革 (古巴称之为模式的 “更新”)、委内瑞拉统一社会主义党提出的 “21世纪社会主义 ” “玻利瓦尔革命”、厄瓜多尔祖国主权联盟提出的 “21世纪社会主义” “美好生活社会主义 ”及其所推行的 “公民革命 ”、玻利维亚争取社会主义运动提出的“社群社会主义”和 “美好生活社会主义”受到广泛关注。然而,最近两年多来,随着国际形势和拉美局势的变化,上述拉美四国左翼的理论与实践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拉美左翼和右翼之间的力量对比发生了较大变化,拉美政坛出现了 “左退右进”的局面。本文主要介绍拉美四国左翼在理论与实践方面出现的新情况,并对拉美政坛的 “左退右进”现象提出一些初步的看法。
一、拉美四国左翼理论与实践的最新情况
(一)古巴将坚持古巴特色的社会主义
2011年4月16日至19日,古共在时隔14年之后成功地召开了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 ,古共六大通过了 《党和革命的经济与社会政策的纲要》(简称 《纲要》)这一纲领性文件,正式宣布开始经济和社会模式的 “更新”即改革开放的进程。[1]从古共六大到 2016年 4月这 5年里,古巴模式的更新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进展缓慢。2016年4月 16日,劳尔 ·卡斯特罗在古共七大报告中指出,自六大以来的5年中,六大 《纲要》的313条只完成了21%,72%正在进行中,还有2% (5条)没有完成。七大对 《纲要》做了调整和补充。古共七大通过了《古巴社会主义经济社会模式的理念》(简称 《理念》)、《到 2030年经济社会发展规划草案:国家的建议、轴心和战略部门》和 《党和革命的经济和社会政策纲要 (2016-2021年)》即六大 《纲要》的修改稿三份文件。《理念》是古共第一次制定的有关 “更新”古巴社会主义经济和社会模式 (即改革开放)的理论文件。古共七大召开一年多后,经过党团员和民众广泛讨论,对文件做了较大的修改,于2017年7月正式公布[2]。
修改后的 《理念》的要点是:1.强调古巴社会主义的长期性。古巴社会处在建设社会主义的历史进程中。经验证明,这是一个政治、经济和社会发生深刻变革的漫长的、复杂的和矛盾的进程。2.强调古巴特色。由于每个国家有着各自的特点,所处的国际环境不同,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历史方面不尽相同,因此,这一变革进程的巩固和发展取决于政治思想上的团结、人民的积极参与和正确的引导。3.强调要吸取外国的经验教训。古巴模式的更新主要是根据本国革命的进程和条件,但应该考虑到不同国家,尤其是那些正在实施社会主义经济和社会计划的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进程的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并考虑它们的特点及条件。4.强调古巴社会主义的巨大成就。尽管有错误和不足,古巴在政治、社会、文化、科技和经济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5.强调古巴模式的更新具有十二个重要的条件和机遇。6.古巴模式更新的目标是建立一个独立、主权、民主、繁荣和持续的社会主义国家,确保古巴社会主义的不可逆转和继续,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和质量。7.提出支撑古巴模式更新的古巴社会主义的主要原则和基础是社会主义的价值观、共产党的领导、社会主义民主和人民通过人民政权代表大会等机构行使权力。8.生产基本资料的全民所有制是古巴经济社会制度的基本形式,是古巴人民真正权力的基础;社会主义的计划是经济社会发展领导体制的主要组成部分;承认合作所有制、混合所有制、公民社会组织所有制和私有制的存在,私有制可起补充作用,允许建立与外资合资的企业或全外资企业。9.应考虑到现行的市场关系并使市场关系的运作服务于社会主义发展,但市场在经济和社会生活中不起主导作用,其活动空间应受到限制。
古巴社会主义模式更新的实践主要体现在政治和经济领域。在政治上,劳尔 ·卡斯特罗在2011年古共六大上就宣布实行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的任期制,取消了最高党政领导职务的终身制,古巴的党政领导逐步年轻化。在2013年2月24日召开的古共中央六届六中全会上,劳尔·卡斯特罗提名1960年出生的米格尔·迪亚斯 -卡内尔担任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在当天下午召开的第八届全国人大成立会议上,迪亚斯-卡内尔正式当选为国务委员会和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2017年12月21日,古巴八届全国人大第十次会议批准国务委员会提出的请求,由于2017年9月飓风 “厄玛”横扫古巴全境,造成巨大损失并使地方人大代表的选举推迟,决定将原定2018年2月24日举行的新一届国家领导人选举推迟至4月19日举行,这意味着劳尔·卡斯特罗的任期将延至4月19日,这一天,古巴第九届人大将选举产生新的国务委员会主席和部长会议主席,但劳尔 ·卡斯特罗将继续担任古共中央委员会第一书记至2021年古共八大。
在经济上,古巴根据六大通过的 《纲要》及七大修改后的 《纲要》,出台并实施了一系列改革经济模式的举措,如分阶段逐步减少在国有部门工作的职工,增加个体劳动者的数量。2017年古巴政府出台了一些整顿个体户的措施,规定个体劳动者只能从事一种经济活动,将以前规定允许的201种经济活动减少到122种;将闲置农地承包给个人的期限从10年扩展到20年,开始在两个省征收土地闲置税;2017年 12月,古巴还颁布一系列法规,赋予国有企业更大的自主性;据部长会议副主席穆里约在2017年12月21日人代会上的报告,古共七大通过的100项政策,现正在落实其中的80项,其中18项已经批准,15项正在批准,47项正在进行中。古巴经济2016年出现0.9%的负增长,2017年增长1.6%,2018年计划增长2%。近年来,古巴经济停滞不前,从外因来说,美国的封锁,特别是特朗普上台后,对古巴加强了经济贸易和金融的封锁,不准美国政府部门、企业和个人与古巴军队管理的企业做交易,限制美国公民到古巴旅行;委内瑞拉发生经济危机,减少了对古巴廉价原油的供应和其他援助;自然灾害 (飓风等)的影响。从内因来说,古巴政府的一些经济政策偏激、对个体户和私人部门限制过多、经济结构没有很好地调整等。
总的来看,古巴是现存的唯一不在亚洲而在西半球的社会主义国家。有人担心,在古巴革命领袖菲德尔·卡斯特罗去世后及劳尔 ·卡斯特罗卸任国家领导人职务后,古巴的社会主义会不会改变颜色。我们有理由相信,尽管菲德尔 ·卡斯特罗已于 2016年 11月 25日去世,劳尔·卡斯特罗将于2018年4月卸任国务委员会主席和部长会议主席的职务 ,但是,古巴新的领导人一定会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坚持古巴特色的社会主义。古巴党和政府会根据形势变化,审时度势,进一步采取更新社会主义模式的战略举措。展望未来,古巴社会主义发展模式 “更新”的进程将是渐进、稳步和谨慎的,古巴社会主义的前景是令人乐观的。在古巴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古巴人民一定能够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各种困难,在探索和建设古巴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进程中取得更大的胜利。
(二)委内瑞拉 “21世纪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面临空前危机
查韦斯于1999年2月上台执政,之后他推行 “玻利瓦尔革命”。自 2005年起,他又在委内瑞拉推行 “21世纪社会主义”[3]。2013年3月 5日,查韦斯因病去世。在他去世前,委内瑞拉已完成了权力的交接,由副总统尼古拉斯 ·马杜罗接任统一社会主义党主席和代行国家总统职权。作为查韦斯忠实的战友,马杜罗曾与查韦斯一起创建了 “第五共和国运动”。在查韦斯因军事政变身陷囹圄时,马杜罗曾鼎力营救,帮助他赢得大选胜利。查韦斯任总统之后,马杜罗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马杜罗自称是查韦斯倡导的委内瑞拉 “21世纪社会主义 ”事业的重要继承者。
在2013年4月14日的大选中马杜罗以微弱优势当选总统,4月19日正式就任。马杜罗宣称将继续履行查韦斯的政治遗嘱———2012年 6月查韦斯提出的 《祖国计划》即 《第二个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社会主义计划 (2013-2019年)》。根据这一计划,在这7年内,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为3%-4%,年均通货膨胀率为20%;原油日产量将从2014年的330万桶增加到2019 年的 600 万桶;平均失业率为 5% -7%;贫困家庭占家庭总数从 2011 年的24.57%,减少到2019年的15%,而赤贫家庭占家庭总数从2011年的6.97%减少到零。
委内瑞拉 “21世纪社会主义”由查韦斯在2005年首次提出,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查韦斯去世后,委内瑞拉 “21世纪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遇到空前的危机。从理论上看,查韦斯倡导的 “21世纪社会主义 ”并不是科学社会主义,而是各种主义的 “大杂烩 ”。2017年 9月17日,马杜罗在一次群众集会上强调,委内瑞拉的社会主义是玻利瓦尔社会主义,是基督教社会主义,是具有委内瑞拉特色的社会主义。从实践来看,“21世纪社会主义”之所以能在委内瑞拉推行这么多年,其基础是查韦斯的 “强人政治”、石油收入支撑的经济基础和民众的支持。马杜罗执政以来,这些基础已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从政治上看,委内瑞拉国内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马杜罗声称继承查韦斯的遗志,继续实施玻利瓦尔社会主义革命。2014年7月26日至31日,执政党统一社会主义党召开了三大,马杜罗顺利当选为党主席。但就在三大召开前夕,2014年6月17日,马杜罗撤换了长期以来主管国家经济事务的部长会议副主席、计划部长希奥达尼,指责他 “背叛了”查韦斯的方针。而希奥达尼则发表公开信,批评马杜罗领导不力,背叛了查韦斯的革命,统一社会主义党领导成员之一、前部长纳瓦罗公开支持希奥达尼,被开除出党,这说明执政党和政府内部矛盾开始显现。在2015年12月6日的国会选举中,反对派民主团结联盟以三分之二的绝对优势获胜,掌控了国会的领导大权。2016年1月初反对派控制的国会成立后,马杜罗政府与反对派之间的 “府院之争”愈演愈烈。反对派联盟发起了罢免马杜罗的公投,但因征集签名过程中存在 “造假”而被迫中止。马杜罗宣布推迟原定在 2016年举行的地方选举。2016年下半年,政府与部分反对派在国际斡旋下,进行了多轮谈判,曾达成某些协议。但是,2017年初反对派以政府未兑现相关承诺为由宣布退出对话。自同年3月起,反对派在全国各地组织了大规模抗议,抗议愈演愈烈,暴力冲突一度加剧,致130多人死亡,数百人受伤。由于国会掌控在反对派手中,马杜罗政府想要通过的预算、各项经济社会的政策、法规和改革,以及与外国签署经济合作协议,都无法在国会进行讨论并获得通过。
因此,2017年5月1日,马杜罗总统宣布将举行制宪大会选举和召开制宪大会,重新制定宪法,以克服政治经济危机。7月30日,委内瑞拉举行了备受争议的制宪大会选举,选举总体平稳举行。8月4日,由545位代表组成的制宪大会正式成立,前外长黛尔西 ·罗德里格斯当选为制宪大会主席。制宪大会的主要任务是制定新宪法,但它也有权制定其他法律。事实上,制宪大会已经取代了反对派掌控的国会的立法职能,尽管国会并没有被废除。8月8日,制宪大会决定其任期为两年。但反对派控制的国会及反对派联盟拒不承认制宪大会,也不服从制宪大会的决定。自制宪大会成立后,反对派企图组织罢工和抗议,但参加人数越来越少,政局趋于平稳。10月15日,委内瑞拉举行州长选举,一些反对党参加了选举,另一些反对党则抵制,统一社会主义党赢得了23个州中18个州的州长职位。12月10日,举行全国335个市的市长选举,由于主要反对党拒绝参选,统一社会主义党赢得 305个市长职位。通过2017年的三场选举,统一社会主义党的执政地位得到巩固。12月,政府与反对派民主团结联盟在多米尼加共和国进行了两次对话,2018年1月11-12日又进行了对话,尽管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双方分歧严重。马杜罗总统宣布,2018年将举行总统选举,他将参加竞选。从目前的政局来看,马杜罗政府得到了军队、警察、司法和立法 (制宪大会)的支持,其执政地位相对比较稳定。
在经济上,“21世纪社会主义 ”赖以推行的经济基础没能持续。查韦斯时代的 “21世纪社会主义”都是建立在丰厚的石油收入的基础之上,这也造成了委内瑞拉经济过度依赖石油产业,结构单一,经济发展面临着极大的风险。马杜罗执政以来,由于国际市场上石油价格的大幅下降,再加上政府经济管理不善,一些经济政策的失误和偏激、反对派发动的 “经济战”,不法商人囤积居奇、投机倒把,使食品和基本生活用品供应紧张,委内瑞拉经济发生危机,2014年至2017年,经济连续四年出现负增长,2016年和2017年国内生产总值分别出现9.7%和9.5%的负增长,2017年通货膨胀率高达 2000%以上,为世界之最。由于经济危机,前述的 《祖国计划》的指标无法兑现,查韦斯执政时期所推行的社会计划也受到严重影响,人民生活水平明显下降,贫困率上升,国内暴力活动猖獗、居民不安全感严重,反对派抗议不断,马杜罗继续推行 “21世纪社会主义”的阻力加大。
在外交上,美国不断加强对委内瑞拉政府的制裁和压力。2014年12月18日,奥巴马签署由国会参众两院通过的 “保护委内瑞拉人权与公民社会法案”,并决定以侵犯人权为由对 50多名委政府官员进行制裁。2015年3月9日,奥巴马签署一项行政法令,认为委内瑞拉的局势对美国外交和国家安全构成 “极大和非同寻常的威胁 ”,宣布美委关系 “处于紧急状态 ”,该法令还确定对7名委内瑞拉高官实施制裁。2017年1月20日,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后,不断加强对委内瑞拉的制裁。2月14日,美国财政部宣布对委副总统艾萨米实行制裁。7月26日,美国财政部宣布对委内瑞拉13名高官予以制裁。在委制宪大会选举后第二天,7月31日,美国财政部又发表声明,宣布对马杜罗总统进行制裁。8月8日,美国又对包括查韦斯的哥哥阿丹在内的8名委内瑞拉高官进行制裁,主要 “理由”是他们为新成立的制宪大会的代表和负责人。8月11日,特朗普本人扬言美国在应对委内瑞拉局势方面有众多选择,不排除采取军事行动的可能性。8月25日,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决定禁止美国实体机构或个人与委政府及国有石油公司进行债权和资产交易,禁止美方机构参与委公共部门现已发行的部分债券交易。这是特朗普执政以来首次对委进行经济制裁。9月24日,特朗普签署新旅行禁令,要求从10月18日开始禁止委部分官员进入美国。11月9日,美国宣布对委内瑞拉10名现任或前任官员实施经济制裁。2018年1月5日,美国宣布对委4名官员实施制裁,其中包括两名委军队高官、一名现任州长和一名前任州长。
此外,美国利用美洲国家组织拉拢一些拉美国家打压委内瑞拉。2017年8月8日,美洲国家组织12国外长在利马开会,讨论委内瑞拉危机,发表 “利马声明”,不承认委制宪大会,谴责委破坏民主秩序。美国对欧盟、加拿大、西班牙和拉美一些国家施压,要求它们与美国一样制裁委内瑞拉。9月22日,加拿大政府以 “破坏国家民主”为由决定对包括委总统马杜罗、副总统艾萨米、制宪大会主席罗德里格斯等40名高层官员进行制裁。制裁措施包括冻结他们在加拿大的资产以及禁止加拿大人与其进行贸易往来。对此,委方予以强烈谴责。美国对委的经济和金融制裁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委国内局势的走向,制裁已影响到委经济的发展,造成外汇短缺,从而使委国内食品和生活必需品进口量进一步减少,导致民众生活质量下降;制裁还迫使委重新安排债务、举借新的债务,使委发生债务违约的可能性增大。美国试图通过制裁,减少民众对马杜罗政府的支持。由于经济危机、社会治安状况恶化、供应短缺、生活水平下降,民众对马杜罗政府的支持率正在降低,“21世纪社会主义”事业也将面临着夭折的危险。
(三)厄瓜多尔现总统与前总统矛盾加深,祖国主权联盟党陷于分裂
拉斐尔·科雷亚于2005年11月组建厄瓜多尔左翼政党主权祖国联盟,2006年他作为主权祖国联盟的候选人在11月的第二轮大选中获胜当选总统,于2007年1月15日宣誓就职。2008年9月28日,厄瓜多尔通过新宪法,2009年4月26日,他再次当选总统;2013年 2月17日,他第三次当选总统,执政至 2017年 5月 23日,共 10年零 4个月。他在任内倡导了“21世纪社会主义 ”,并推行了 “公民革命 ”[4],在他任内制定的 “2013-2017年美好生活计划”中还提出了 “美好生活社会主义 ”。可以说,他推行的 “公民革命 ”取得了明显的成就。但是由于国际市场上石油价格的下降、美元的升值 (厄瓜多尔实行完全的美元化,没有本国货币),再加上2016年发生强烈的地震,致使2016年经济出现1.5%的负增长。
在科雷亚的积极支持下,曾于2007年至2013年出任政府副总统的莱宁·莫雷诺作为执政党主权祖国联盟的候选人,在2017年4月的第二轮总统选举中获胜,当选总统,5月24日就任总统,任期4年。莫雷诺的当选曾使拉美左翼备受鼓舞。但是莫雷诺执政后采取了与其前任不同的政策。在政治上,他与反对派领导人和持不同政见的非政府组织和媒体进行对话,大力开展反腐斗争。在经济上,他削减公共开支、精简政府机构和重新安排外债。8月3日,莫雷诺总统发布政令,宣布因涉嫌行贿,撤销科雷亚的主要支持者、副总统豪尔赫 ·格拉斯的所有工作职权。8月25日,议会授权最高法院对格拉斯提起刑事诉讼,10月2日,最高法院下令预防性羁押格拉斯,12月,格拉斯被判处6年徒刑,科雷亚认为这是政治迫害。9月15日,莫雷诺称他在总统办公室发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其拍摄画面或将直达在比利时前总统科雷亚的手机,对此他感到 “极度愤怒”,科雷亚否认这一指控。莫雷诺与科雷亚两人的关系日益疏远。科雷亚指责莫雷诺背叛了他提倡的 “公民革命”,是革命的 “叛徒”。10月,主权祖国联盟内部的科雷亚派宣布解除莫雷诺的党主席职务,任命前外交和国防部长帕蒂约为党主席。莫雷诺状告法庭,指责未经召开党代会就解除其党主席职务违反了党章。全国选举委员会表示支持莫雷诺,裁决恢复其党主席职务。现该党已处于分裂状态,支持科雷亚、反对莫雷诺的一派自称是 “公民革命派”。莫雷诺还宣布将在2018年2月4日举行公投,公投一个主要内容就是同意或不同意包括总统职务在内的公职无限期连选连任。科雷亚则认为此次公投的目的就是不让他在2021年再次竞选总统。莫雷诺执政后,在外交上,拉开了与委内瑞拉、古巴等左翼执政的国家的距离,也不再公开倡导 “21世纪社会主义”和 “美好生活社会主义”。拉美一些左翼人士批评莫雷诺政府正在 “向右转”。
(四)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意图第四次竞选总统
玻利维亚现任总统埃沃·莫拉莱斯是印第安艾马拉人,2005年 12月 18日,他作为争取社会主义运动的候选人参加总统选举,以53.74%的得票率获胜,2006年1月22日宣誓就职,成为该国历史上第一位印第安人总统。2009年12月6日,他再次竞选总统,以64.2%的得票率再次当选。根据2009年2月生效的新宪法,总统只能连选连任一次。但玻利维亚宪法法院裁定,在新宪法生效前,莫拉莱斯尚未完成第一次担任总统的 5年任期,因此这一任期 “不算数”,他可以参加2014年大选。2014年10月12日,他第三次竞选总统,又以61.04%的得票率当选总统,2015年1月22日就任,任期至2020年1月。2015年9月初,由农民和土著人组成的玻利维亚全国改革协调委员会要求修改宪法,允许莫拉莱斯无限期连选连任。9月26日,玻利维亚国会通过一项宪法修正案,规定总统可两次连选连任,但这项宪法修正案需经过公民投票批准才能生效。2016年2月21日,玻利维亚举行公投,以51.3%反对票和48.7%赞成票,否决莫拉莱斯再度连选连任的资格。玻利维亚执政党随后向宪法法院提起上诉,认为宪法限制莫拉莱斯的政治权利。同年12月,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召开九大,莫拉莱斯再次当选为党的领导人,大会支持莫拉莱斯第四次竞选总统。2017年11月28日,玻利维亚宪法法院裁决,莫拉莱斯有资格再度竞选连任,为他参加 2019年大选、谋求第四个任期 “开绿灯”。反对派和一些人士认为,这一裁决是对民主的打击。11月 29日,反对派在首都拉巴斯街头示威,要求莫拉莱斯下台。
莫拉莱斯为首的争取社会主义运动提出了社群社会主义[5]和美好生活社会主义,这是一种建立在反对新旧殖民主义和回归传统的平等、互惠、和谐社会的基础之上的新思潮。其思想源泉是:1.印第安人的传统思想;2.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和反思;3.汲取各种社会主义的思想养分。莫拉莱斯广泛地吸收各种社会主义思想的有益成分,如印第安社会主义、马克思列宁主义、托洛茨基主义、拉美各种左翼思潮以及玻利维亚历史上盛行的各种社会主义思潮。但他对各种社会主义思想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认为要尊重民族和文化多元化的前提,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社会主义模式。他认为,玻利维亚的社群社会主义应该基于本土特色,而不是照搬委内瑞拉、巴西等国的社会主义经验。“社群社会主义”的价值观基础是自由、尊严、平等、公平、对等、互补、团结、透明、社会责任、尊重生命、尊重人权、尊重文化多样性。
莫拉莱斯社群社会主义的主要实践是:1.进行了宪法改革。莫拉莱斯执政后不久,便成立了制宪大会,启动了新宪法的制定。2007年12月9日,玻利维亚立宪大会通过了新宪法,2009年1月25日玻利维亚举行新宪法的全民公决,新宪法草案以61.8%的支持率通过。同年4月14日,玻利维亚国民议会正式通过新宪法。新宪法强调玻利维亚的多民族国家特性,宪法第1条规定:“多民族社群、自由、独立、主权、民主、跨文化、分权和自治是法治的玻利维亚共和国的基本原则。共和国建立在多元文化的基础之上,并将政治、经济、法律、文化和语言的多样性纳入国家一体化进程之中。”根据宪法,2009年3月,玻利维亚议会决定将国名由 “玻利维亚共和国”改为 “多民族玻利维亚国”。2.进行政治改革,确立印第安人在多民族国家的合法地位,规定印第安人应在议会中占有一定的名额,建立多民族宪法法庭,成立多民族选举机构,印第安人在这一机构中拥有一定的代表。宪法还将36个印第安民族所讲的语言提高到与西班牙语一样重要的地位,都规定为官方语言,中央政府和省政府至少要使用两种官方语言;保护印第安人的合法权益;赋予印第安人地方自治权力。莫拉莱斯执政十多年以来,玻利维亚政治形势基本稳定,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在玻利维亚拥有稳定的民众支持率,在国会两院中拥有三分之二的大多数席位。莫拉莱斯的民众支持率高达50%左右。但在2015年3月的中期选举中,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失去了一些重要省如拉巴斯省的省长职位和重要的市如首都拉巴斯和阿尔托市的市长职位。3.进行了一系列经济和社会改革,推动了经济的快速发展。莫拉莱斯提出要使玻利维亚成为一个 “发展生产的、有尊严的、民主的和主权的国家”。为此,他于2006年5月颁布天然气和石油国有化法,宣布对本国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实行国有化;制定并实施了扶贫计划和支持团结互助计划,使玻利维亚的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从2005 年的 59.6% 下降到 2015 年的 38.6%,同期,极端贫困人口从 36.7% 下降到16.8%。莫拉莱斯政府还进行了土地改革。多年来,玻利维亚一直是南美洲国家中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莫拉莱斯执政以来经济年均增长5%,在拉美名列前茅。4.莫拉莱斯政府奉行独立自主、和平和不结盟的对外政策,维护民族独立和主权,坚持各国一律平等、人民自决,不干涉别国内政、和平解决国际争端等原则,突出多元外交和务实经济外交。
莫拉莱斯的社群社会主义实践在政治、经济和社会领域取得了明显的成就,玻利维亚被认为是拉美左翼执政比较成功的一个国家。莫拉莱斯曾说,执政党以社群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的10大政策目标已经实现了80%到90%。他本人在群众的支持下,连续三次当选和就任总统,这也说明其推行的社群社会主义和美好生活社会主义在国内获得了广泛的支持。但社群社会主义和美好生活社会主义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都面临着巨大考验:1.其理论的科学性和成熟性有待检验。从理论源泉上看,社群社会主义和美好生活社会主义植根于印第安传统思想,具有浓重的伦理、神学、宗教和民族主义色彩,与科学社会主义有本质上的区别。莫拉莱斯创建的争取社会主义运动不是按照列宁的建党原则建立起来的共产党组织,它的组成主体也不是工农无产阶级,尽管莫拉莱斯提出要消灭资本主义,但是并没有为争取社会主义建立完整的党纲。因此,社群社会主义和美好生活社会主义具有浓郁的莫拉莱斯个人色彩。如果2019年莫拉莱斯竞选失败,社群社会主义和美好生活社会主义就难以为继。2.玻利维亚半数民众反对莫拉莱斯无限期连任总统。他已经在玻利维亚执政将近12年,本届总统任期到2020年结束。最新民调显示,半数以上的民众反对他第四次连选连任总统。3.莫拉莱斯的一些政策措施,不断遭到部分民众的反对。如2015年5月,他颁布法令,试图在亚马孙地区建设一条穿越一个国家公园和印第安人聚居区的高速公路,引发印第安人、环保主义者的大规模抗议。2016年8月,为反对政府颁布的新矿业法,全国矿业联盟举行了持续两周的大罢工。2017年11月底至2018年初,玻利维亚医生举行了为期47天的大罢工,抗议执政党控制的国会修改刑法准备对 “医疗效果不佳”的医生判刑。
二、对拉美政坛 “左退右进”的看法
(一)拉美政坛的钟摆明显向右摆
自2015年来,拉美政治格局明显地出现了 “左退右进”的变化,拉美左翼政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接连受挫,右翼势力抬头,拉美政坛的钟摆明显向右摆。拉美政坛 “左退右进”的主要标志是:1.阿根廷中右翼上台。2015年11月22日,在阿根廷第二轮总统选举中,中右翼 “变革联盟”候选人、共和国方案党领袖毛里西奥·马克里以3%的微弱优势,战胜了在第一轮中得票领先的左翼执政联盟胜利阵线候选人丹尼尔 ·肖利,当选为阿根廷新总统。同年12月10日,马克里正式就任,从而结束了正义党左翼领导人基什内尔和他的夫人费尔南德斯连续12年的执政。马克里上台执政被视为拉美地区政治钟摆向右倾斜的标志性事件。马克里就任总统以来,采取了放开汇率、解雇大量公务员、大幅度提高家用电费、煤气费、公共交通价格,与美国 “秃鹫基金”达成和解,实现劳工改革和养老金改革等一系列新自由主义的措施,虽然改善了外国投资环境,但是影响了中下层民众的生活,不断引发罢工和抗议浪潮。2.委内瑞拉反对派控制国会。在2015年12月6日国会选举中,委右翼反对派联盟民主团结联盟赢得了三分之二的多数席位,控制了国会。3.2016年8月31日,巴西左翼劳工党罗塞夫总统被弹劾。中右翼巴西民运党主席米歇尔 ·特梅尔被国会正式任命为新总统,执政至2018年底。罗塞夫被弹劾对巴西左翼是一个沉重打击,同时也影响了拉美地区的政治版图,使拉美左翼失去了地区政治的主导权。4.厄瓜多尔左翼执政党发生分裂,新总统莱宁 ·莫雷诺与前总统科雷亚矛盾加深。5.智利中左执政联盟提名的候选人吉耶在2017年12月17日的第二轮总统选举中失败,中右翼联盟智利前进候选人、前总统皮涅拉当选总统,并将于2018年3月11日再次上台执政。
(二)拉美左派并没有死亡
近年来,在拉美和国际上以及在我国学界,对拉美政坛 “左退右进 ”的现象有很多评论和分析。有的评论甚至认为拉美左派已经 “死亡 ”[6]。更多的人认为,拉美 “左翼 (或进步 )力量执政的周期”已经结束,拉美开始了一个 “右翼 (或新右翼)力量执政的周期”。也有人对拉美一些左翼领导人提出的 “社会主义”嗤之以鼻,认为这是 “新民粹主义”。
应该看到,在拉美,左派并没有 “死亡”。除古巴一如既往地坚持社会主义外,左翼政党或力量至今仍在委内瑞拉、玻利维亚、尼加拉瓜、厄瓜多尔、萨尔瓦多和乌拉圭等国执政。在委内瑞拉,马杜罗目前还是国家总统。即使在阿根廷、智利,左翼仍有相当大的实力,在国会中仍占有一定的优势。在墨西哥、巴西、哥伦比亚、秘鲁等一些不是左翼执政的国家,左翼力量也不可小觑。不少人认为,墨西哥左翼国家复兴运动党有可能在2018年7月的大选中获胜[7]。由于拉美巨大的贫富差异和尖锐的社会矛盾依然存在,拉美左翼依然拥有较强的实力和坚实的社会基础,左翼力量仍有可能在某些国家东山再起,拉美政治版图不会出现整体右倾的状况。以尼加拉瓜为例,2016年11月6日,尼加拉瓜举行大选,现总统、左翼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主席奥尔特加夫妇以72.5%的高得票率当选为总统和副总统,使尼加拉瓜这个左翼政权得以继续维持。这表明,拉美进步政府的周期并没有终结,拉美右翼不可能全面回潮,拉美会出现 “东方不亮西方亮”的局面。正如厄瓜多尔前外长纪尧姆 ·龙所说:“拉美的进步政治进程正在经历一个削弱的过程,但这并不意味着拉美左翼政府的终结。” [8]
应该看到,包括巴西劳工党、委内瑞拉统一社会主义党、厄瓜多尔祖国主权联盟、玻利维亚争取社会主义运动、智利新多数联盟等在内的拉美左翼政党和政府,在拉美一些国家执政十多年来,在反对新自由主义、发展民族经济、扶贫、扫盲、开展免费教育和医疗等方面,以及在实施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促进拉美一体化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有目共睹的成就,得到了广大民众特别是中下层民众的拥护和支持。我们不能因拉美一些左翼政府暂时的失利和目前面临困境和问题,而全盘否定他们执政的成绩和经验。尽管拉美左翼政党和政府有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只要他们认真反思自己的问题,采取积极态度应对所面临的严峻挑战,拉美左翼的前景还是光明的,经过一个时期的政策调整之后,拉美的政治钟摆仍有可能向中左回摆。玻利维亚现任副总统阿尔瓦洛·加西亚 ·里内拉认为,在 21世纪头十年,拉美左翼进步政府所做的四大历史成就是:1.扩大了政治民主;2.重新分配了公共财富,扩大了社会平等;3.实施了后新自由主义的经济和财富管理;4.建立了一个进步和主权的拉美国际。与此同时,他认为,拉美左翼面临五项紧迫的任务:1.保持经济的增长和稳定,这是公正和政治实力的物质基础;2.进行不断的文化革命;3.进行道德改革和反腐斗争;4.拥有坚强的革命领导人;5.加强地区一体化。[9]
(三)拉美左翼政府面临严峻挑战及其前景
目前,拉美左翼政府面临众多严峻挑战:一是经济下行压力增大。最近几年,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国际市场上原油和初级产品价格大幅度下跌,再加上长期以来,拉美多数国家以初级产品出口为主的粗放式增长所积累的矛盾和风险集中暴露,经济增长的动力日趋减弱,又没有及时调整经济结构和发展战略,新动力激发不足,造成了经济增长速度普遍放慢。二是一些左翼政府内部腐败严重引起民众不满。三是国内保守势力和反对派的进攻。近年来,拉美右翼保守势力在一些国家呈上升趋势,在美国和西方其他国家右翼政党和人士的支持下,对本国左翼政府和政党频频发起攻击。四是左翼政党和执政联盟各政党之间,左翼政党内部以及左翼政党与新社会运动之间存在分歧。五是美国明里暗里干涉拉美左翼国家的内政。
近年来,拉美左翼政党召开了多次会议,如第二次民主左翼会见 (2016年1月,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南锥体国家共产党会议 (2016年5月,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圣保罗论坛第22次会议 (2016年6月,萨尔瓦多首都圣萨尔瓦多市)、拉美加勒比共产党与革命党会议 (2016年8月,秘鲁首都利马市)、第三次拉美进步会见 (2016年9月,厄瓜多尔首都基多市)、圣保罗论坛第23次会议 (2017年7月,尼加拉瓜首都马那瓜)。这些会议对拉美地区的政治形势做了分析,并为左翼政党今后的斗争指出了方向。尤其是圣保罗论坛第23次会议通过了主要由古巴共产党起草的拉美左翼政党和组织的纲领性文件 《我们的共识》[10],分析了拉美当前的形势,强调在帝国主义和拉美右翼保守势力的进攻面前,拉美左翼政党和进步势力应该加强团结,制定共同的战略目标、原则和适应形势发展的政治、经济和外交方针政策。2017年12月,在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召开的第 31届拉美社会学大会专门讨论了 “动荡中的左翼的前景”,乌拉圭前总统穆希卡、巴西前总统罗塞夫和玻利维亚副总统加西亚 ·里内拉出席了会议。他们一致认为,拉美左翼并没有死亡,拉美的进步周期并没有结束,但目前拉美左翼确实处境困难,而只要拉美左翼高举社会公正和平等的旗帜,管理好经济,关注民生,进行反腐斗争,就一定能复兴[11]。
注释:
[1]古共六大的文件请参见古巴共产党网站:http://www.pcc.cu/cong6.php.
[2]古共七大的文件及劳尔在七大的报告,参见古巴共产党网站:http://www.pcc.cu/cong7.php.
[3]关于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参阅徐世澄主编《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79-193页;袁东振《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实践探索的新困境与前景》,载《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6年第4期。
[4]关于厄瓜多尔科雷亚推行的“21世纪社会主义”和“公民革命”,参阅徐世澄主编《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193-205页;袁东振《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实践探索的新困境与前景》,载《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6年第4期。
[5]关于莫拉莱斯所推行的“社群社会主义”,参阅徐世澄主编《拉美左翼和社会主义理论思潮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206-216页。
[6]2016年3月22日,墨西哥前外长豪尔赫·卡斯塔内达在美国《纽约时报》上发表题为《拉美左翼死亡》的文章,认为拉美左翼已经死亡。参见:www.nytimes.com/es/2016/03/29/la-muerte-de-la-izquierda.
[7]Emir Sader,La izquierda puede ganar en México,http://www.jornada.unam.mx/2018/01/14/opinion/022a1mun.
[8]http://informe21.com/politica/long-no-es-el-fin-de-la-izquierda-en-america-latina.
[9]Alvaro García Linera,“Fin de ciclo progresista o proceso por oleadas revolucionarias?”en Emir Sader(coord.),Las vías abiertas de América Latina,Editorial Ocubre,Caracas,Venezuela,2017,pp.14-48.
[10]全文见:http://forodesaopaulo.org/consenso-de-nuestra-america/.
[11]https://es- us.noticias.yahoo.com/la-izquierda-en-latinoam -rica- no- muri- dicen-021234587.htm.
作者简介:徐世澄,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拉美研究所研究员
文章来源:《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8年第1期